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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和

良辰一到,“血和会”正式开始——

青龙舞狮队登台表演。为了筹备今天的盛会,岳三娘早早给师兄——岭南“福和槚号”掌柜王沧溟去了信,请他帮忙联系这支有名的舞狮队。

青龙舞狮队果真名不虚传。只见火眼黄袍的狮子前脚跃起,后脚站定,威目圆睁,霸气亮相,后腾跃翻滚,如同海中淘浪,又穿梭在四根高低不同的立柱之间,上下腾挪翻飞,步伐轻灵,黄袍飞舞,威风凛凛。

底下坐着的客人屏气凝神。一脸长须的王沧溟坐在前排靠左的位置,看到旁边的人沉醉的神情,满意地捋了捋胡须。

岳三娘无心看表演,悄悄地侧眼看了看儿子,神情既担忧又决然。显然,她已经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山雨”。

岳平屏住呼吸望着高台。他生怕狮子没站稳,影响今天的气氛。看到那狮子单腿站定在最高的立柱上,向上一纵,如鹰隼捕雀,稳稳落地。底下响起一阵喝彩和掌声。岳平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然后,槚号伙计撤下立柱,恭敬地抬上黑风寨的牌位,放上一盏黄铜香炉。岳三娘邀师兄王沧溟、守土黑风寨的师弟宁远道,率岳平、白虎,在牌位前燃香跪拜:“先辈在上,我福兴槚号一定把黑风寨传统发扬光大,坚守道义,谨承祖训,钱财取之有道,谋事善始善终。”

这时,一阵风吹来,青烟从香炉飞出,院子里的银杏树沙沙作响,红色绸布猎猎飘起。四个人眼神坚定地,向着牌位,磕了三个响头。

接着,高台摆上一张雕花方桌,上面搁着一只白瓷阔碗。

“‘血和’——开始——”,高台一侧,司仪一声长腔。

岳三娘和岳平站立方桌两侧,各自用锐器刺破指腹。两滴鲜血落入瓷碗,各自画成圆圈,分置一方。片刻后,仍未相融。

岳平扭头看母亲,岳三娘此时目视前方。司仪脸生诧异,没有喊话。底下一片寂静。这时,白虎给司仪递了一个眼色。

“相融——和顺安康——生意兴隆——”大厅里响起司仪的声音。

岳平又低头瞅了一眼碗里未融两颗血珠,然后,跟着母亲走下高台。

白虎迅速撤去瓷碗和方桌。随即厨子和伙计开始走菜,觥筹交错之声四起,院子里飘出美味佳肴的香气。

白虎见院子一片热闹,悄悄拉司仪到一僻静处,递上一包银子,仔细叮嘱不能外传。司仪掂了掂钱袋,然后揣进怀里。

一切看似不显山露水。但是,坐在离司仪最近的王福海却闻到了一丝不同的气息。他暗自猜测:如此匆忙,如此怪异,难道有什么隐情?是不是血未融?

王福海对义和早就心生芥蒂。因为他在建新街经营槚号十余年,看到福兴槚号两年间快速发展壮大,担心自己经营多年的地位被夺了去。但是面子上,与福兴槚号还是和和气气的,而且岳三娘的匪帮背景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偶尔在生意上使点小手段,制造事端。

今天这耐人寻味的一幕,让王福海如发现了秘密一般兴奋。“血和会”罢,他悄悄找到司仪,询问原委。

同样感到不同寻常的,还有掌柜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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