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从不是深居宫闱不问世事的小公主,她陪审过几场牵连颇广的大案,也进过肮脏阴暗的监狱审过几个死不开口的硬骨头。她双手未曾沾过血,身边却围绕着无数冤魂厉鬼。
“我当然知道姐姐天性凉薄,这些个人不足以让姐姐动容。”长空玥慢悠悠地道,拖长的尾音压抑着话语中诡异的兴奋。
他们走到地牢深处,云深猛地睁大双眼,几乎快忍不住干呕起来、
一团形状诡异的血淋淋的东西被绑在玉石床上,鲜血浸透了绑着她四肢的绳子,经过一段时间已经发污发臭,空气中都是令人作呕的甜腻的血腥味。她的手脚都被砍了下来,创口极整齐,看得出下手的人手法极为快准狠。她没有穿衣服,胸口的玉峰被割了下来,但显然没有一刀割下,导致创口出坑坑洼洼极为不美观。长长的头发显出一种枯黄灰败的色泽,凌乱地散在身上,遮住了容貌。
她的腹部有一朵绘制了一半的月昭花,线条流畅,手法华丽,栩栩如生。
云深脚步有些虚浮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她上前拨开那女人脸上的发丝,看清她容貌的一刻愣在了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皮。
栖凤楼主,封云裳,封昀同父异母的姐姐。
“你在做什么?”她的声音似乎不是从她喉咙里发出来的,而是来自遥远的天边。
长空玥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眼里闪动着嗜血的兴奋的光芒,“姐姐生辰快到了,我想亲手做一把琵琶送给姐姐,一直苦于找不到好料子,我灭栖凤楼之时瞧着他们楼主这副皮囊极好,便问了问可否送给我,那些门徒听着我肯饶了他们的命,便上赶着把他们楼主送给我了。”
他歪着脑袋,笑得天真纯善,眼底又有压抑不住的厌恶,“只可惜是个女子,我讨厌碰女人的身体,便让人把那些个碍眼的玩意儿都给割了。”
“你觉得我收到这东西会很高兴?”
“不知道呢,不过一定是个难忘的礼物,我想让姐姐记住我,记住我带给你的任何东西呢。”
云深毫无客气地道:“你可真是个变态。”
长空玥撩起云深耳畔一缕发丝轻轻吻了吻,那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满是绝望的痴迷与惑人的媚色,带着诡异的温柔与天真,似乎一滩黑暗的沼泽,潜伏底部的恶兽将人拖进去然后剥皮拆骨吃得一点不剩,“我也这么觉得呢,姐姐。我们这么心意相通,还真是天生一对呢。”
云深忽然勾起一抹笑,同样幽沉黑暗的眸子里微微眯起,她伸出手臂攀住长空玥的脖子,按住他的后脑勺,稍一用力就将他的脑袋压向自己,此时他们眼对眼,鼻间对鼻间,能感到对方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脸上,姿势格外暧昧。
她右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的青丝蓬松顺滑,摸起来手感极好,她的声音温柔得像情人的低语,“做一个乖巧的弟弟不好吗,阿玥?为什么非要逼我呢。”她手指插入他的头发,冰凉的指尖让他头脑一个颤栗,“你不过就是我养的一把剑罢了。”
长空玥瞬间的茫然过后,眼底黑暗之色更浓,带着毁灭一切的扭曲的疯狂与偏执,他听见那封印恶兽的铁索在颤动。
昏暗压抑的地牢里,一个血肉模糊的活死人身边,他们就一这种暧昧的姿势拥抱在一起,摇曳的烛火将纠缠的影子投在灰白的石壁上,仿佛人间无声的皮影戏,静默间将一切时光镌刻在风化的墓碑中。
她说的很客气了,也许她真正想说的是,他不过她养的一条狗罢了,一条乖巧可爱又会咬人的狗。
“你说的对呢。”他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