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黑字,就等着刘西和发话对紫月要不要动家法。刘西和说:“一定要动用家法‘五断刑’。不然,以后我这个总司令和你这个司令就难以服众。”秋笑了:“你这还没拿下平安县城,就把自己从县长升到了总司令,我都为你感到脸红。”刘西和仍然慢悠悠的说:“那咱就打个赌,我若是当上了总司令,你就给我做女儿,为我刘家传承香火。我若当不上,我就全依你,想去哪去哪,出国留洋也可以;投奔共产党也可以,我差人护送你到共产党根据地,咋样?”听了刘西和的话,秋感动了。即便他当不上总司令,她仍然愿意做他的女儿,为刘家传宗接代。秋应下了,她和刘西和犹如父女般不拘礼数的伸手击了掌。
话又说回正题。秋说:“紫月不是主谋,看在他年纪轻轻的,又如实的都招了,我看这个武断行就免了吧。”刘西和把脸一板:“家法如同军法,不得小视,以后你要统领大军,在法度上不得有半点同情,否则难以压众。你要觉得五断刑残忍了点儿,你就当着众人的面一枪把他毙了,我看这样更好。你要学古人刘邦,万不能学楚霸王。一时心慈手软,悔之晚矣。”
秋觉着在处理紫月这件事上,刘西和绝没有商量的余地,一定要执行家法,并且一定要让秋在众人面前以示她的威严,非用五断刑不可。要不让她用枪当场毙了紫月。秋有些为难,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能说服刘西和的理由。
刘西和见她深思不语,便以长辈的口气说:“啥都不要想了,这几天你啥也别干,跟着吴妈骑骑马练练枪。”秋生来性子野,打小就爱骑驴骑牛,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野丫头。父亲常把他关起来,怕被日本人糟蹋。村子里女娃儿都怕被日本人糟蹋,时常东躲西藏。秋也不例外,她也怕哪天走单了,万一遇到日本兵被糟蹋不说,兴许连命都不保。
秋总不能躲在家里吃闲饭,一定要帮家里打理那几亩薄地,谁也说不准哪时在某个青纱帐里,冷不丁的冒出几个日本兵。哪家姑娘要是遇见了,就认倒霉。在荒郊野外地头或村边儿,若是只有一个日本兵,兴许还算是个人,若两个三个就一定是三个兽。他们见了女人,这个女人就要遭殃了。
有一次秋为了躲避日本人,一个人去了姑妈家先避一避,走到半路上,被两个带枪的骑着洋马的日本兵发现了。这两个是通讯兵,他们下了马,把马拴在地头的树上,把枪一扔,朝着秋走了过来。秋撒丫子就跑,从高粱地里三绕两绕,绕到日本兵的背后,骑上日本人的大洋马跑出了好几里路。等那两个日本兵,绕出了高粱地,已不见秋的踪迹,这在当时被村里人传为佳话。
秋按照刘西和的吩咐,又换上了去龙门的那身行头:马裤、长靴、白衬衣,只是胯下多了一把撸子。刘西和也当着所有伙伴们的面儿正式宣布:“其实秋并不是什么四姨太,她是名副其实的刘家大小姐,是我刘某的亲生女儿,刘曼秋。”伙计们一一贺喜,但也心存不解。
秋说:“我之所以假扮四姨太,就是想查出害死我娘的真凶。现已查明是香月所为。我有必要给大家一个交代。我们刘家祖上一向在乎门当户对,我娘出身卑贱,而我爹和我娘已私下生了我,可刘家祖上是不会轻信我是刘家血脉,我爹无奈,只好把我送到一个农妇家抚养,不顾长辈反对,生把我娘娶进门。可我命不济,被人贩子拐走十几年,如今我已认祖归宗,找到了杀害我娘的凶手,也算是对得起我娘不白生了我一回。”秋这么一说,刘西和脸上有光,伙计们也都信以为真。
秋跟着吴妈走出宅楼,刘西和云飞跟在其后。得子从后院牵过一黑一棕两匹洋马,这两匹洋马是训练有素的战马。那匹黑色的是刘西和的心爱坐骑。刘西和上前拍了拍马脖子说:“黑子,从今以后,大小姐就是你的主人,你要好好侍候,不要耍性子,要听话…”黑子通灵性般的叫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