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留意了红月和紫月带着丫鬟都去庙里烧香拜佛,这宅子里除去香月和一个丫鬟就没别人了。雪儿一直觉着发瘆,她想先离开这间被人私下叫惯了的鬼屋。可老爷吩咐过,叫她不要离开,秋的房间,这隔壁是老爷的屋,老爷不发话,任何人也不能擅自进姥爷这屋。那门锁的结结实实,那三个太太自打进了刘府,谁都没进过老爷的房间。秋可是破了老爷的规矩。雪儿一直在秋这屋呆着。
过了一会儿刘西和,秋,还有吴妈回来了。三个人要在刘西和这屋议事,刘西和掏出一串钥匙,吴妈突然把刘西和挡在一边,示意都别说话。刘西和秋闪到门一侧,吴妈向来不喜欢用枪。只见她像变魔术一样出手捻出了一沓轮式飞刀。那门仔细看没锁上,屋里是必有人。吴妈快如闪电,冲到屋内,只见一个蒙面的黑衣男子,倒在屋外地板上,血迹斑斑。吴妈顾不上辨认尸体,快速闪进里屋,犄角旮旯儿,仔细全都搜了个遍,确定无人,这才返回辨认尸体。秋跟着刘西和神色异常的进了屋,刘西和大惊。雪儿听到吴妈撞门声,急忙赶了过来,雪儿不由发出了一声尖叫:“妈呀…”刘西和赶紧说:“别叫了,快去楼下,把云飞叫过来。”云飞正在一楼大厅,那茶喝的有滋有味儿。听雪儿老远就喊:“快来,老爷那屋杀人啦。”云飞拔枪就往楼上跑。刘西和在二楼走廊迎着他说:“快,把所有的屋都给我搜一遍,要仔细。”雪儿听吩咐,一路小跑去叫饭店的伙计们带着短枪,都来搜查盗贼。
秋的胆子不由自主的变大了,大得连自个儿都不可思议,她把面罩,重新给死者戴上,说:“吴妈,你守着这个门,不准任何人进来,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死者是咱们府上的彪子,就当是你巧遇打死了一个外来的小毛贼,只要能瞒过今天就成了。”刘西和不解其意,秋把他叫到里屋,十分不满的说:“你遇事不加思索瞎扑腾,你以为那杀手,是喝面糊长大的?等着你来抓他。”刘西和觉着在理:“是我不够冷静,你刚才说只要能瞒过今天就算成了,莫非你知道杀手是谁?”秋想了一下说:“那是下一步该查的事,先把眼前的事闹清楚。让死者的主子自己跳出来,一个一个的让他们落网。”刘西和对秋已是刮目相看了:有胆有谋,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决定让秋来全权负责这件事,府上的人都由她调遣。财权、生杀大权,都由秋做主,即便是那三个太太犯了家规,照样处置,毫不留情。
刘西和的原配妻子死因不明,他一直怀念自己的原配妻子。是他该和恶人算总账的时候了。一个多时辰后,秋告诉他可以实施第一个计划。刘西和点了点头,于是他把府里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楼大厅。三个太太和秋与女眷们站在一处;男的通通站在一处,全体分成三排成一字队,面向刘西和、吴妈。刘西和板着脸,谁看着都发怵。香月心神不安的偷眼四下撒摸,她想见到彪子,见到彪子心里才踏实。那“彪子”就站在队后,长头发搭拉着,低着头,灰头灰脸,心思恍惚。香月总算瞧见了,这才喘了口大气把目光移向刘西和。
刘西和随意扫了她一眼,反而平心静气的说:“我刘某人做事待人向来问心无愧,也得了个好名儿刘大善人。可也不成啊,这俗话说的好:人善有人欺,马善有人骑,我想啊,可能是我老了,脑袋不中了,分不清好坏人,总是被人算计。昨个夜里来了两个外人,想算计我,没算计成。这大白天的趁着我不在家,又来了一个,结果还是没算计成,还丢了性命,也不知是谁杀了他。人就躺在我的屋里,我寻思来寻思去也没理出个头绪。吴妈说了:你还没糊涂,就有人算计你,等你糊涂了,恐怕连自己的命都难保。你不如趁早选一个信得过的太太替你把家当撑起来,免得以后自己糊涂了就晚了。我一想我一个孤老头子,这么大的家当,早晚都得交给太太打理,所以呀,我决定了就交给太太打理。我呢,也拿不准交给哪个太太最妥当,能不能让伙计们信服,干脆就让大家来做一回主,在我这四个太太中选一个,你们信服谁,就站在谁身后排成队,最后以多胜少,开始吧。”
几十个伙计互相交头接耳,大厅里嗡嗡作响。秋都被传遍了:她可是仙人投生,法眼通天,能呼风唤雨。可大太太香月必定来府上多年了,有的伙计出于拘着面子选了香月。红月、紫月也是如此,被一些伙计选中。彪子第一个站到香月身后,香叶趁机偷偷塞给彪子一个小纸团。上面写着:得手了,尽快把东西给我;没得手,快点儿走,走的越远越好。四姨太法眼通天,不得不防。
接下来很快就有了结果,多半伙计选了秋。三个太太都反了,又哭又嚎闹翻了天。香月说:“选红月,紫月我都认了,可她不行,他一个没过门外来的臭丫头片子,凭什么?”秋一直没吭声,就等着香月把话说到这个茬口上,于是她蹬上一把椅子喊道:“就凭我的一双法眼能还伙计们的清白。这两天发生的事儿,伙计们心知肚明,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到底谁是内鬼?伙计们心寒,不愿意看到一家人互相猜疑,貌合神离。今儿我要,当着大家的面儿,揪出内鬼。云飞是时候了,该现身了。”
“彪子”走出人群,身轻如燕上了凳子,把脸皮一扒,变成了云飞。大家互相对视,不解其意。香月惊慌意乱,直往四周寻找彪子。秋冲她喊道:“大太太,别找了,彪子已经死了。”香月挣扎着:“你胡说,今儿一大早儿彪子就回老家了,他死了也是你这妖女,做法杀了他。对对,她是妖女,妖女…。”香月开始语无伦次,跳起了大神儿,显然精神出了问题。刘西和喊道:“得子,大太太疯了,快把她关进柴房!”得子是府上负责保安的头,几个人把香月抬到后院柴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