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拉明白,这是让她放心的意思,于是眨了眨眼睛,目送卡萨尔离开。
门被卡萨尔轻轻带上,整个空旷的书房里只剩下克伦威尔和佩拉。
克伦威尔无意识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一枚样式简单的碧蓝色宝石戒指,由爱莎贝尔挑选,在他们大婚的时候亲手为他戴上。
爱莎贝尔曾说过,望着这枚戒指,克伦威尔就仿佛是在望着她的眼睛。事实上,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把这枚戒指戴在手指上,而尤妮斯·提摩西的结婚戒指,则被他放在了某个不常打开的匣子里,只有在出席正式场合的时候才拿出来戴上。
此刻,眼前的少女也有一双碧蓝色的眼睛,她们俩的脸很像,唯独这双眼睛传递出来的情绪……
“跟我单独呆在一起,害怕吗?”克伦威尔忽然问到。
佩拉摇了摇头,“你并不可怕。”
克伦威尔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眼角似乎快要笑出泪来。
“很多年前,有个叫爱莎贝尔的女人也说过类似的话,我问她,怕不怕我是个既严厉,又杀人如麻的国王,她说,对保卫国土的战士,不应该感到害怕。”克伦威尔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过来。”克伦威尔朝佩拉招了招手。
佩拉稍稍犹豫了下,朝克伦威尔的长桌走去。
待佩拉走到足够近的地方,克伦威尔指着面前的羊皮画卷说到:“看,这就是爱莎贝尔。”
画像里这个表情温婉的女人果然得到了母亲神韵的精髓,佩拉回忆起自己父亲手中那张母亲抱着刚出世的她,身后站着哥哥和父亲的照片,那里面的爱莎贝尔也是眼前的模样,同样的表情,同样温柔如水。
画像里,爱莎贝尔旁边的男人高大英武,脸上挂着豪迈且骄傲的微笑,眉眼之间能看出来,同现在的弥迦有些相似。
“你们两是不是很像?”克伦威尔抬起头,佩拉能够清晰看到他眼角以及嘴角的纹路,以及眼神背后的期待。
“是有点。”佩拉点点头。
“不止一点点,你看起像极了年轻的爱莎贝尔。”克伦威尔摩挲着画像,“也不知道爱莎贝尔能不能认出现在的我来,这么多年过去,我老了很多。”
佩拉瞥见克伦威尔头上那丝丝缕缕的白发,对他这个年龄来说,白发的数量有点多了。想来,是平时太操劳的缘故。
此刻,佩拉的心情是复杂的。在她的心中,母亲唯一的丈夫只有一直深爱她的父亲,眼前的中年男人本不应该趁她失忆同她结婚,可他有错吗?似乎又说不上来。
“听说你和弥迦走得挺近。”克伦威尔忽然转了个话题。
佩拉一愣,“是的,他有教我格斗,是个很好的老师。”
“弥迦是我和爱莎贝尔的孩子。”
佩拉闻言,未做声。
“看来你都知道了。”克伦威尔扬起眉毛。“他有问过你母亲的事吗?”
“问过,我告诉他我不记得了。”佩拉脸上没有一丝撒谎后的慌张神情,仿佛事实本就如此。
“在你的身世弄明白之前,希望你跟弥迦之间不要产生师生之外的感情。”
佩拉定定地望着克伦威尔,眼前这个男人的脑子里似乎已经提前想好了许多可能性,就跟弥迦在对战时会做的一样。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同样是王子,赛尔特可以光明正大以王子的身份出现在聚会上,弥迦·劳伦斯却不可以?”佩拉忽然冲动问出这个问题。或许,她心中一直有气,母亲的孩子,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不可能堂堂正正表明自己王子的身份,却要遮遮掩掩居住在王宫之外,做着一份大材小用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