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去看一下,我总觉得这医院的隔音不好,你去把门关紧,不要让别人进来。”挥着手,摘下了自己的呼吸机。
“已经关了,吩咐过了,不会有人过来。”有些无奈。
“嗯那就好,你现在,还在你那个酒吧待着?”声音有些弱,席念念只能认真去听,才能听到席振华的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有一家酒吧?”
“呵呵。”干笑了两声“你是我的女儿,我这个父亲本来就不称职了,如果我连这个都不知道,就更加的不称职了。”
席念念笑着“不错嘛!还知道自己不称职。”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这几由着你的性子闹了几了,我想,你也该消消气了,咳咳!”
席念念弯下了身子,靠近席振华“由着我的性子?咱能不在自己脸上贴金了好吗?”
席振华扯动着唇角笑着“哈哈,行,你这孩子,现在还真的不一样了。”
席念念站了起来,给席振华倒茶,看着席振华的样子,还是有一点不忍心,插上了吸管,送到席振华嘴里。
席振华喝了水,精神好了许多,继续着“这些年,你跟着你妈受了不少委屈,在席家也活的不自在,你妈一直以为你还,所以可以一直骗你,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忽然长大了,突然之间,什么都懂了。”
“那有什么突然之间就发生的事,您可真能想。”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重新在靠椅上坐下。
“呵呵,也是,但你这些年,还不是偷偷的照顾你妈,偷偷留意我的消息,就是不愿意见我们,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到底想要什么?”很不耐烦,心突然很快的跳动了几下,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想要打破席振华的感情牌。
“这么多年过去了,席家也快不行了,你别看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里里外外,都已经是一滩烂泥,你那几个姐姐弟弟妹妹,都没有本事,不能进公司,公司的几位元老也都想再多吃股份,现在席家,快不行了。”
“所以你让我来,到底想要什么?”看到病房里放着的鸭梨,拿起一个直接啃起来,咬的咔咔响。
席振华看着席念念,生平第一次眼光中出现了父亲的慈爱“我就是想,把公司留给你。”
“咳咳!”一块鸭梨卡在了嗓子里,咳了好一会,嘶哑着嗓子对着席振华摆手“别别别,我,我不行,不行,还有,你不是已经了只给我学校吗?”
“那些人在这里,我哪里敢这些,你是真的不知道哪所学校和公司的关系?我以为你会明白的。”
“你不会在学校里埋了雷吧?”
“呵呵,是啊,埋了雷,我已经快不行了,打拼了一辈子,最后,也保不住自己的公司。”
“那个,你能再清楚一点吗?你这个样子的我糊里糊涂的。”盘着腿继续啃着鸭梨。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日子不多了,想看看你,这么多年也没有给你什么东西,最后把公司给你,但是你,现在还不能让任何知道。”
“不是席总。”席念念放下了鸭梨,掰着自己的手指头“你听我给你捋一下啊,你先你的公司不行了,那些陪着你打江山的老臣想要一直吃股份对吧。”
“嗯。”
“然后你又把公司留给我,不是,你怎么想的啊?公司不行了你给我了,你是觉得我能打得过那些老臣还是觉得我不敢给你卖了?
“呵呵,我就是想,找一个人,保住公司,那可是,争了半辈子争来的。”
“别闹啊!你那里争了半辈子,你以为你是刚出生就开公司了!”
“哈哈哈,不行咯那间学校,你一定要好好留着,是你的,不要被别人抢了去。”
“你到底在学校里放了什么?真的是重要的东西你应该给别人。”
“别人,这里,哪里还有别人啊!”
“得,别煽情了,吃梨吗?”
席振华摇了摇头“年轻的时候多好,意气风发,翻覆地。”
“嗯,所以你能有那么多老婆。”一句话噎死。
“我以前,有一位老婆。”
“呦!看不出来啊!不会被你给气死了吧。”
席振华也不恼,微笑着看着席念念啃鸭梨“不是,生病,她生病了,本来就要结婚了,她受不了了,从楼上跳了下去,还那么年轻。”
席念念啃鸭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鸭梨含在嘴里,咽的有些费力,憋了半憋出一句“好看吗?”
“好看。”
“什么病?”
“抑郁症,很严重。”
席念念手中未啃完的鸭梨,扑通一声,掉在霖上。
两日后,席振华去世了,在他和病痛斗争的第五个年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席振华,十五岁辍学,跟着自己的父亲打拼事业,父亲去世后,带着父亲留下的家产和几个兄弟创业,最难的时候,连续吃了一个月的白开水泡饭,后来一举成功,成为美国企业家中的巨头,一展宏图,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走的时候,很安静,唇角扬着笑意。
席家老宅。
席念念在房顶台上,手指触着钢琴跳动着,带出一阵有一阵轻念灵动的音乐。
席家来来往往的人群,让一向沉寂的老宅,看起来很热闹。
音乐在空中漂浮着,如同阵阵的涓涓细流,流过青翠的草地,留下阵阵露珠,带给花朵阵阵芳香,又如同阳光划破际,带着霞光,奔向远方。
她弹琴的时候始终是笑着的,无论悲伤,无论喜悦,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尘世间的一切,在与她无关。
音乐,是慰藉人心灵的最美好的存在。
“不下去看看吗?”席嵇蔺走过来,给席念念披上了一件黑色的衣服,气有些凉。
“看她吗?”抬头看了庭院中嚎啕大哭的温研淑和楚清,身体随着音乐轻轻晃动着,是嚎啕大哭,也不知道从哪里挤出来的眼泪。
“振华生病的时候还经常要让我们穆云和穆辞进族谱呢,现在走的那么突然,让我们几个可怎么生活啊!”
“就是啊!先不你们几个老人从美国赶回来,就我们这几个一起,也拿不下念念那孩子啊。”
“妹妹一直都不喜欢我和弟弟,爸爸走了之后,肯定更要变本加厉了。”
席嵇蔺微微皱了皱眉“你也可以下去哭。”
席念念的唇角始终洋溢着笑意“我觉得我还是一个愿意要脸面的人。”
“席姐。”身后突然传出来了声音。
席念念没有回头,任由金律师向自己在走过了。
“你来的时候没有把门关好?”钢琴曲戛然而止,看向席嵇蔺。
“忘记了。”
“席姐。”金律师已经到了席念念面前,对席念念点零头,胳膊上还绑着一条黑色方布。
“金律师。”席念念合上钢琴,站了起来,背靠在钢琴上,双手再次插进了自己大衣的口袋里。
金律师面对着席念念,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递给席念念“这是席总的生前预嘱和正式遗嘱,请席姐签字。”
席念念接过了文件夹翻阅,看了一会,“生前预嘱怎么变了?”
金律师笑了笑“席总特意准备的,席总这样安排,也是一边不想让其他人流落街头,一边想要保住自己的公司。”
席念念瞬间觉得有些头疼,席振华在生前预嘱里给了自己哪所学校,在遗嘱里给了公司全部的股份,学校自己倒是没有意见,只是这公司股份,让她很头疼。
“他之前的只给我学校的话还算数吗?”还是决定只要学校。
金律师再次笑了笑“席姐,中国人逝者为大,请尊重逝者的心愿。”
“你能搞定吗?”席念念看向席嵇蔺。
席嵇蔺的眉头微微皱着,看着席念念,很诚实,很认真的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席念念接过了金律师手中的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死了就死了。”
金律师看到席念念签了字,心里总算是放心了“既然席姐您已经签好了字,还要请您选一个时间前去美国,毕竟,席总的公司是在美国。”
席念念愣住了“就不能在国内处理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在美国有信任的人。”
席念念一瞬间想要撕毁手中的遗嘱,被席嵇蔺按住了。
席嵇蔺知道席念念心中想的什么,把遗嘱夺了过去“你可以尝试把公司搬回国内。”
“怎么可能,你以为那些老人是好对付的?”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席嵇蔺。
金律师看到两个人已经开始了交谈,就笑着告退“既然席姐您已经签好了字,那我就先下去了,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嗯,好。”
金律师走后,席念念弹琴的兴趣全没有了,无力的靠在席嵇蔺身上“怎么办?我可不想回去。”
“为什么?因为你的公司?”席嵇蔺抱住了席念念。
“当然,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不过起来,我还有酒吧呢。”
“其实你可以不回去,你有股份,那些人做什么事也是会经过你同意。”
“得了吧,你觉得他们会这么轻易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