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远不愿多说，看着车窗外，思绪翻转。

不知道关九承如何知道舒颜怀孕生子的事情，这次回来，主要就是解决这件事的。

他揉了揉眉心。

包里有一封退出申请表，这是关九承亲手交给他的。

“生孩子的女人，已经有了软肋，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不惜性命，奋不顾身了。”

关九承临行前对他语重心长地道。

“舒颜，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华门，本身就是一个需要成员不惜任何代价，抛热血洒头颅的地方。

有了家庭的人就会有牵挂，这也是华门为什么不许成员结婚的原因。

…

盛情抱着汤圆坐在正厅里，一字一句给孩子念书。

从第三个月起到现在，每天至少都给小汤圆读三页的书，有时候是古诗，有时候是散文。

盛情身上属于盛情的那些，正在逐渐消失。

变得温柔而和煦。

陆行远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幅画面。

暖暖的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照耀着她，仿佛给她渡了一层光。

她抬头看他，微微一笑的样子像极了天上仙子。

“你回来了。”

平常的问候，让陆行远心口一热。

他点点头。

盛情给他让了一个位置，看到后面的蔺卫，把小汤圆放进摇篮里，起身去了厨房。

陆行远和蔺卫放下行李，看到摇篮里自己玩耍的小汤圆。

他凑过去，看着一脸婴儿肥的汤圆一笑，露出牙床。

一时心软的一塌糊涂。

“盛意？”

恰逢盛情从厨房端过来两杯水，点点头：“情意的意，小名汤圆。”

陆行远摸了摸小汤圆的脸，温柔地笑，说出口的话也是如风般柔和：“贴切。看起来很听话。”

蔺卫：……

蔺卫拿过水杯就是咕咚咚地灌。

嘁，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孩子最麻烦了！”

真香！

孩子出生后，盛夏再也没有出现过，而盛情，越来越趋于平和。

此时盛情也笑：“对，汤圆很乖。”

陆行远起身，对后头的蔺卫道：“阿蔺，带着孩子去屋里。”

蔺卫吃了几口桌子上的小零食，眼神在陆行远与盛情之间转了一圈，明显感觉出不一样的气氛。

默默带着汤圆进了里屋。

陆行远掏出包里的文件，递给盛情。

“舒颜，你看一下，没什么不满意的，就签字吧。”

盛情愣了愣。

接过来看到上边的字，有些反应不过来。

华门成员退出申请（罢雇）表。

“什么意思？”

陆行远坐下来：“不知道关九承从哪里得知你生了孩子这回事，让我回来，先把你妥善安置。按退伍军人来算。”

盛情又惊又喜又无奈。

惊的是华门主动给她这份表格，喜的是不用为了家人之后的安危而顾虑。

无奈的是……她终归还是要离开华门。

这份表格有三页，依次为个人信息，个人经历，个人战功。

最后一页的末尾，有这样一句话。

你是国民的骄傲，谢谢你为了祖国，为了人民而奋斗！

盛情一路看下来，一路回忆，慢慢红了眼。

华门的这几年，可谓是终生成就。

以后不管做什么，但凡华门还在，她必然有着莫大的方便。

找笔，一字一字写出曾经的经历。

到最后签名时，还是掉了眼泪。

宋城组的那些人啊……这一生再也等不到这一份表格了。

她的……战友啊……

陆行远看着，心中滋味也是极其复杂。

盛情天赋有目共睹，离开是真的太可惜了。

但是华门的规矩在那里，如果不愿离开，孩子就不能要。

这对初次为人母的舒颜来说，太过痛苦。

心下叹息，拿过盛情的表格。

看了一遍，点头。

“再也不见，舒颜。”

盛情笑了笑，眸中情绪复杂难言。

“要回宋城吗？”

陆行远收起表格，询问道。

盛情呆了一呆：“回，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