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三,天气晴朗,城西大道两旁的梅花开得正茂盛,娇嫩的花瓣随风飘盈,并不畏惧那凛冽的北风,星星点点地散落在叶头,十分美丽。映着遍地的雪花,更显皎洁。一股股梅香更是引人沉醉。平日戒备森严的角楼,也因这梅花而略显温柔。
今日,正是元府置办赏梅会的第一日,场面就布置于元府的内院,那里环境悠然,整座山更是种满了梅花,这一片种的是金钱绿萼梅,花瓣白色香味极浓,那一边种的是照水梅,花瓣深紫红色可食用,说是云南昆明那一带的品种。这一座山单单梅花就有十几种,皆因元老太太爱梅花,爱它的高风亮节,严冬斗雪开。这不,一大早仆人们纷纷开始了忙碌的一天,桌子的摆放,瓜果的选用,戏曲的选取等等这些元府大管家元佳都一一过了一遍,等确认无误,这才朝前院走了过去,向元老太太详细的禀告了起来。
山脚的一旁,三位少年正对坐饮茶,几名仆从侍立,警戒四周容不得任何人上前打扰。
“元致远,你们家老太婆这做事还真是勤快,这奉城有名的人家的姑娘都给你请到这元府了,你可真是有福气啊,百里挑一的事情都让你遇见了。”说话的少年容貌俊秀,嘴角扬起了浓浓笑意,话语间带几分戏谑,眉眼处尽是调侃。倘若沈瑶在这里,定是知道这人便是叶秉成。“如今一看,你正是风流倜傥,不知值多少大洋呢?”
元致远紧紧蹙眉,看着底下那些进进出出的仆人,捧着茶杯呷了一口,没有吭声。倒是一旁瞧着忠厚老实的少年微微叹了叹气,笑道,“叶秉成,你这不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么?这奉城谁人不知你家叶太爷等着抱曾孙呢?以我看啊,之前的那个沈乐瑶挺不错,大庭广众下公然示爱,那勇气可嘉呐。”
叶秉成撑着头想了想,才知道这周老五说的是那个花痴沈梦瑶,“周老五,人家叫沈梦瑶!!”
“哦?!沈梦瑶啊。原来人家叫沈梦瑶呐。”周建辉抿唇笑了一笑,后又严肃道,“叶秉成,说了多少遍别喊我周老五,我大名周建辉,为我周家建造辉煌成就。”
“哎呦,没喊你贱辉就已经不错了,你这个万花从中过的浪子。”叶秉成硬是压了他一头,又见另一位好友心不在焉,心里清楚他是想到了家中那位不靠谱的祖母,这奉城不比其他的地方,那里的姑娘家庭背景都是不错的,元老太太办的这场赏梅会,说好听些是赏梅,暗地里是选孙媳妇。那些被邀请的人也都知道,权利与钱财相结合的婚礼,叶秉成不觉得会不会幸福,起码不用为五斗米而折腰。于是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真心的安慰起来,“听说这次有几户人家的姑娘不错。好好处处,看看哪一个喜欢。”
“倒不如跟着我上舞厅,那里的小姑娘性子挺不错,我看你这脸一站着,准能吸引不少。”周建辉将指尖抹了抹茶杯边,一脸笑意。
瞅着两位好友,元致远不恼,稳住了思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周建辉难得被哽了一下,顿感无趣。“你怎么这么无趣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盲婚哑嫁啊。致远啊,致远,人这一生不过数十年,要过得舒心呐,最难得的是要自己喜欢,懂吗?”
叶秉成无比赞同他的话,这娶媳妇不是娶东西,对的是一辈子,当然得自己喜欢。“周老五说得对,元致远,你这是愚忠啊。”
元致远瞪大了眼睛,来回看着两人,终究还是点了点,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叶秉成知道,他这表面上是答应了,可暗地里却依旧是那套之乎者也。若是那元老太太一旦决定了孙媳的人选,他定然会接受,半点不会反抗。罢了,罢了。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后,悄悄转移了话题“说回正事,如今奉城的棉花生意逐渐饱满,那些农户的地里都种上了棉花,这里面的利润是一年不如一年,下一年我打算把棉花生意缩减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