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申公这般说话,姬辰良却未曾像方才那般生气大呼,反而眼眉耷下,嘴角一撇,说出口的话却像是一个同长辈撒娇的孩子,“舅父,我往日里拘在宫中读那些书,都要将我读呆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人陪我解闷,舅父……”
姜广志面色未变,却也未曾说话。
姬辰良见姜广志不语,心中自觉有门,便赶忙再加大火力,“况且据我所知,太史那边也未曾观测到天象有何示警的,舅父……”
见姬辰良都已经将天象摆出来了,姜广志自然也无法说什么,只能双手作揖,道,“既然是陛下的决定,臣等也不能太过干涉,还望陛下将江山社稷放在前面。”
见终于摆脱这个令人厌烦的话题,姬辰良自是自得不已,那还能让这位再开口,忙接着说到,“还是舅父心疼我,众卿也起来吧,朕想听你们对于芝山崩后,灾后维护有何意见。”
此时方才一骨碌全跪下的大臣才都战战兢兢地谢了隆恩,站了起来。
只见还是方才那位郑公道,“陛下,太师,依祖制,每每发生灾祸之后,陛下都需亲临灾祸之地,祭祀天地,拜过神明,由太史牵线,上达天听,请愿让灾祸给百姓带来的苦痛减少。由此……”
说到这里,郑公顿了顿,看了看上坐的姬辰良,才继续说到,“才算是功成。”
然上坐的姬辰良听到的还是一如既往地处理办法,一时间也无法再多说其他,只能摆摆手,张口打了个哈欠道,“那便这般安排吧,今日早朝便到这里,朕着实有些累了。”
说完也不顾下方的众臣如何反应,一股脑从后殿出去,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大臣,半晌之后,其余的大臣将申公姜广志团团围住,郑公开口,“太师,陛下如今的样子,岂不是太过将江山视作儿戏了?这样的……”
然郑公的话并未说完,便被姜广志打断,“司徒还是慎言为好,陛下的心思与言行,又岂是我们能妄议的?为今之计,重中之中在于芝山的祭天大礼。”
……
姬辰良便往后殿走,便与一直在其身旁之人唠叨,此人为秦胥公秦既明,身兼司马一职,掌管武朝的兵马。
“既明,你说说,这些个老东西,每每出事,就将祸事推在一个毫不相干的无辜之人身上,反而在解决事情的时候,就要让朕去祭祀那劳什子天。这天若是真在管事,还能让那许多人都这样丧生?”
秦既明道,“陛下说得是,臣也觉得这样。”
姬辰良接着道,“自小我便觉得这祖制有问题,可是当年父皇在世之时与他说,他却不肯相信,只是将祖制奉为先。然我遇见姒淑尤,才想清楚这其中的许多关键。哼,巫师,这个害人不浅的行当,若不是他们……”
说到此,姬辰良似乎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而一旁的秦既明脸上却全是担忧,“陛下,您又想起她来了?”
姬辰良抬头望向秦既明,道,“既明,你当时也是见过她的吧,她那么可爱,却只是因为太史的一句断言,便全家死于非命,至今我都不曾找到她的尸首,我悔啊。若是我当时有能力,她或许便不会死。”
“陛下,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有您的大业要完成,不能老将情绪沉溺在过去的悲伤之中。”秦既明说得认真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