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之捕捉到她的情绪,替她解开面具。
她的小脸被面具罩得有些泛红,嘴角却显得异常执拗,桀骜中夹杂伤感。
他失笑,指腹轻刮她小巧秀丽的鼻尖,手指温度残存:“你希望我难过吗?”
她有些懵懂,摸不着他的套路,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两只眼睛真如小兽一般,无害又无辜,“不希望......又希望。”
不希望,是因为,那么多时日的相处,她已经对他的心意再明了不过,她又不是木头。可是自己离去是必然的,三年间可以说,对他蛮横所求、利用有加,他对她那么好,最后她却什么都不能回报他,甚至还要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如果是这样,她当然不希望顾慕之难过。那么一个风清月皎、灿若星辰的人,他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怎么可以让他难过呢。
可是,如果他不难过,那么是不是说明,自己在这个世界,即便真情实感地生活了三年,到头来还是一切皆虚妄,终究孤魂野鬼一身寂然。
......
此刻,顾慕之地面具也已然摘下,二人面具皆去,似乎少了不少隔层。
他轻叹了口气,拥她入怀,哄小孩似的哄着她:“我怎么感觉,现在是小鹿非常非常的难过呢?”
荀鹿没有犹豫,一把回抱了他。
小脑袋与他的相依相偎,她把他抱的严丝合缝,感受着彼此的体温,突然间,就有了一种异常踏实满足的感觉。
至少,眼下所有的所有,都是她切切实实经历过的、正在经历和感受到的,不是么?
“顾慕之。”她的声音藏在他的衣襟里,有点闷闷的,“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非常非常想你。你也要非常非常想我,但只准非常非常短暂地想念,不许太难过。”
他又是一阵温柔的失笑。
清清润润,和他的人一样。声音在风中淡开,从她的耳朵,淡入她心里。
她有些赌气,作势要分开:“你又笑我!”明明自己那么认真地和他诉说着心事。
他不让她走,紧紧地箍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小脑门,同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他温柔地向她解释:“我不是笑你......我是高兴。”
发自内心地高兴。
“小鹿。”顾慕之叫着她名字。
“嗯?”她这会儿应声得乖巧,跟一只吃到肉的小狐狸似的。
他对着她发烫的耳朵,细细地嘱咐:“你记着,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与你同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尽管大胆地去做,因为一切有我。”
她猛地一下哭了出来。
眼泪止不住地流,湿了他的衣襟口。他有所察觉,想要低头看她,不想她察觉得更快,小手抱地更紧,叫他无处动弹。
顾慕之这个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