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甚至想不出任何一个词汇足以来形容这个只读过几本启蒙读物的乡野书生,若真仅靠着几本启蒙读物就能够领悟到如此才学,那么此子若日后读了更多的典籍,方原相信,用不了多久,他的成就便会超过自己,成为当世第一大儒。
这番评价不单单是因为这首精彩绝伦的回文诗,而是因为那句‘三人行必有我师,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能够仅凭几句话便总结出如此警示良言的人,与圣贤何异!
一颗心久久不平静,方原知道,他后继有人了,只是他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做这小子的老师。
若聂轩知道此刻方原的心中在想些什么,肯定会羞愧得去死,他只不过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这些巨人之中,还不乏圣人……
这首苏东坡的《题金山寺》乃是华夏历朝历代回文诗之首,拿出来虐一下秦若贤,实在是大材小用,有些装逼。
良久,秦若贤再次睁开眼睛。
长叹一口气之后,缓缓道:“此诗一出,我今生不再作诗!我输了!”
秦若贤虽然自负高傲,但是毕竟是有真才实学的,也当之无愧‘才华横溢’这四个字,自然也是识货的,再聂轩放下笔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输了,对于他来说,看出这首诗的绝妙之处,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在思考了无数遍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无论如何绞尽脑汁,拼尽全力,也做不出如此精巧绝伦的诗来。
这个不起眼的书生,才华远胜他多矣。
什么天下第一才俊,什么鬼才,此刻仿佛就是笑话一般,令他感到无比的羞愤。
这一次,他感到这一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挫折感,从高高的山峰上摔下来很痛,痛得他感觉都快死了,但是他也明白了,自己还差得远。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只有经历惨痛的失败,才能成长,有的意志薄弱的人可能会一蹶不振,而有的意志坚定的人便可能会涅槃重生。
秦若贤无疑便是后者。
向着聂轩深施一礼,秦若轩恭敬的道:“学生秦若贤,见过老师。”
他这一拜,让在场众祁国文人在惊讶的同时也深感佩服。
能够在逆境中成长,能够不畏惧失败,正视失败,才是强者,这秦若贤未来可期。
聂轩将秦若贤扶起,笑道:“乖,老师我姓聂名轩,既然做了我的学生,我的姓名你不可不知。”
秦若贤道:“是。”
在拜聂轩为老师的过程中,秦若贤没有丝毫的不甘,反而一扫之前的傲气,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也不知他是不是真心的尊聂轩为师,但从表面上看,确是如此。
只是与秦若贤随行的几个人却十分的不忿,秦若贤是他们赵国文人的骄傲,几百年才出一个的天才,居然尊一个祁国的乡野书生为师,这要是传出去,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不光是秦若贤的耻辱,也是赵国文人的耻辱,同样也是赵国的耻辱。
不过秦若贤既然如此表现,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有恨恨的盯着聂轩,仿佛希望把聂轩就这样盯死了最好。
“老师,学生今日折戟沉沙,心中有颇多感悟,想回去仔细领会,希望老师能够准许学生先行告退。”秦若贤再次向聂轩躬身道。
如此情形,他早已经心乱如麻,实在无法继续待在这里。
聂轩拍了拍秦若贤的肩膀,笑道:“好,但为师有一句话问你,你须老实回答。”
秦若贤道:“知无不尽。”
“你读书考取功名,所求为何?”
听到聂轩的问话,秦若贤目光一缩,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