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擒熊端坐在车辕宽木上,看着两旁飞逝而后的田地。
凉风吹拂了片刻,他意识到不对。
姚家世代经商,姚夏芝听到交易为何情绪突变,先是气愤接着又是低落,其中应该有些误会。
管家四海坐在旁边心乱如麻,没想到刚离家不久,就出现这个变故。
一辈子替姚家效力,姚家大小事情他无所不知,日后与聂家的许多合作也是由他操持。
车厢内二人谈话时没有关上封厢板,他一路听得清清楚楚,心知其中有误解之处,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聂大山曾再三要求,在赤风宗考核前,不要让聂擒熊知晓此事,防止他心神不宁。
看到聂擒熊坐在一旁腰背挺直如枪,四海心生几分期待。
小小年纪就已经凝气中期,若是能加入赤凤宗,大少爷的仇说不定真能报了。
他取过一包山间黄果干道:“聂家少爷,解解馋?”
牛车已经走出村外,两侧风光宜人,聂擒熊收起功法,接过果干道:“多谢海伯!”
见他接过,四海笑着道:“聂少爷,听说您枪法、箭法全都了得,等会若是遇到妖兽,让老奴也开开眼。”
聂擒熊摇头道:“什么少爷不少爷,海伯叫我六子便是。”
车厢内传出一声豹吼声,聂擒熊佯装没有听到。
四海仍旧笑吟吟地道:“那您也别叫我海伯,叫我四海就是。”
聂擒熊看着四海黑白掺杂的胡子,半响才点头道:“好!”
聂擒熊吃着果子,想到四海多年在外跑商,不由问道:“四海,你可知道赤风宗招收弟子最看重什么?”
赤凤宗每年考核的项目都不一样,有一年轮番比斗、有一年比赛杀妖、有一年甚至没有任何测试便选定了一名弟子。
四海放下手中烟锅道:“回六少爷,赤风宗乃是上宗老奴哪能知晓。不过,听闻每年如何考核都由驻守长老决定。”
聂擒熊没有再纠缠他如何称呼,又问道:“近些年可换过驻守长老?”
四海摇了摇头道:“县城车行的张家依附赤风宗长老,近些年声势依旧,应该是没有换过。”
聂擒熊心中稍定,从前些年的考核看,这位长老应该是比较看重实力。
四海稍作迟疑,开口道:“少爷到时应对考核时,不妨把实力背景夸大一些。”
“夸大?赤风宗的长老岂是那么容易蒙蔽。”
“算不得欺骗,顶多是吹嘘。诸如家传功法深厚、法术极多,另有神魂秘术,或者是家中银钱颇多可以供应以后修行之类的。反正赤风宗修士常驻县城,只要入了宗门,日后未必有相见之日。”
听到这里聂擒熊已经明白,家中底蕴深厚不单传承法术高深,修行时也无需为银钱劳心费力,自然更讨宗门喜欢。
可惜聂家世代都是凝气境修士,家传的法术、功法也不比别人家高深。
聂擒熊全心琢磨入宗考核时,姚夏芝坐在车厢中也是心绪低落。
四海自幼被卖入姚府,虽然身为家奴,但是数十年尽心尽力,在姚家地位颇高。
他口口声声称呼聂擒熊为“少爷”,姚夏芝一听便知那是叫给自己听的。
几日前才满心欢喜的想着加入宗门,可以在宗门逍遥自在、广结同道,没想到尚未入宗就被家人许配了人家。
一人闷坐了许久,突然她心中一动:“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看重聂擒熊,但是只要在宗门找到比聂擒熊更优秀的世家子弟,父亲还能强行逼我不成?”
心思一起,姚夏芝再也无法控制这个念头。
北甲村只是个偏远山村,聂擒熊在村中虽然算的上优秀,但和城中家族子弟相比也只是寻常修士。
说不定到那时,父亲看到对方的家室,就变了想法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