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诺睿瑄已经在研究室里折腾了十余天了,为了防止这种没日没夜的工作带来的外在颓废形象,他早已把头发几乎剃光,也省去了不少打理的功夫。多日的投入倒没有让他看起来萎靡下来,反而还能从他的眼睛中读出一丝兴奋,他相信,离他所希望追求到的答案,看来已经越来越靠近了。
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时几分,也不知道自己上一顿是在什么时候吃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睡过了多久。反正罗诺睿瑄一进入自己认可的工作领域,就呈现出一副完全忘我的状态。
此时的罗诺睿瑄更匍匐在办公桌前,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手上却在桌上的白纸上书写个不停,时不时传来笔触和白纸摩擦的唆唆声。而在唆唆声之后,从罗诺睿瑄背后传来了一阵啪啪的脚步声,陈旭阳披着一张薄毯,穿着一条沙滩裤,□□着上身,勾着一双拖鞋,用手揉搓着双眼,慢悠悠地挪到了罗诺睿瑄的身后。
“怎么样了,月球基地的数据发过来了吗?”虽然月球基地和联合政府几乎已经中断了行政事务的联系,但是科学性的交流还是时有发生,特别是罗诺睿瑄和陈旭阳做为月球基地的早期创建参与者,与月球基地的人员还是有着比较密切的沟通的。
“发过来了,我算了好多遍了,基本上可以确定我的猜测,但是这个猜测可不是太乐观啊!本来以为通过这个验证,就可以把问题解决掉,但目前来说,还只是往前进了一小步而已,后面还有好多事情要做。”罗诺睿瑄头都没有抬起来,而是用手狠狠地拔弄着他几乎已经见底的头发。“我们好像没有那么多时间啊!!”
“事在人为,别这么丧气,我们抓紧点时间,还是有机会的。”陈旭阳知道罗诺睿瑄只不过是惯性的报怨而已,要是真的没有机会了,他也不会没日没夜地计算这么久。
看着罗诺睿瑄略显没落的眼神,陈旭阳也没再多说话,他拉着罗诺睿瑄就往门口走去,“走,我们找赵祀去,既然你已经开了这个头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应该要更多人参与进来了。”
虽然从目前的理论分析和数据核对来看,罗诺睿瑄几乎可以确定他的假设是成立的。但是在实际运用上,他并没有多大的信心,但他知道自己没时间再等待了,他的父亲已经被病毒感染了,必须尽快把应对计划拿出来,他也知道,以陈旭阳那么稳重的性格,居然在他没有最后拿出方案前,就拉着他去找联合政府的议长们,一是对他自己的信任,还有一点便是因为他妻子的原因了。
对每个人来说,大家都没时间继续等下去了。
“什么?你说你们想出解决病毒危机的办法了?”还在啃着早饭面包的赵祀差点没有一口把面包屑喷出来。
“是,是的,至少我们已经有思路了,也得到了初步的验证了,基本上确定应该是可行的。”看着盯着自己的陈旭阳,罗诺睿瑄有点怯弱地说着,在他看来,他说这些话是没有底气的,毕竟根本没有实际去验证过他的猜测,一切都还是建立在理论的基础上的。
“没错,我们基本肯定了,现在需要联合政府例会通过我们的思路,给我们足够的支持,我们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实现这个目标的。”比起罗诺睿瑄,陈旭阳显得更加底气十足,虽然对于这个理论的细节,他还只是知道一二而已,但是盲目自信可能是当下唯一的出路了,如果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还怎么去拿捏别人。
“那你们的方案呢?”听着面前两个人的聊聊数语,以赵祀对他们的理解,赵祀相信这两个人不可能如此信口雌黄的,但是赵祀是一个纯粹的政治家,他不同于罗诺睿瑄这样严谨的科学工作者,也不同于陈旭阳这样稳重的科学管理者,他在做任何一件事情前,总要考虑到是否不会落人话柄,政治随着人类社会形成而生,也必然会支撑到人类社会的最后一刻。
“一个详细的方案最少要三天时间,而且也都是些生僻的科学用语,我们的议长们并不是这方面的专业,可能也看不太懂。而且你现在就算想找其它专家来验证我们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你觉得以我和罗诺的声望,有哪个专家会提出反对建议吗?当务之急,你只要召集议长们开会,我们汇报我们的思路,你没什么损失,如果你不召集,我会越级申请,到时候可就没有你什么事了。”陈旭阳和赵祀并不是上下级关系,虽然从行政级别而论,却实陈旭阳要更低二级,但他对于赵祀这种八面逢迎的个性,实在瞧不太上,因此每次和赵祀对话,都会语中带刺,这次也一样,一语正中赵祀的软肋。
对于赵祀这个秘书长而言,可以说距离进入议长的行列,也只差最后一哆嗦了。可是近年来,他根本拿不出什么可以威慑他人的成绩,所有应对末世动乱的措施,都是在他来之前便已定形的,对于过去解决不了的事情,他同样也没有解决的办法。而这也是他为什么三翻五次想和黑暗面形成共识,统一阵线的原因,那可能是他唯一不多可以找到突破口,寻求点政绩的地方了。
而今天,又一个天大的馅儿饼落在了他的面前,罗诺睿瑄和陈旭阳结合的厉害,他不是不知道,当年的那个隔离屋就让这两个人从普通的中层研究员,一跃成为当前地球上抗击病毒的科研领军人物,也正是因为当年他和这两个人站在了一起,才有了今天秘书长的位置。
赵祀非常清楚,今天他如果全力以赴地支持他们的话,保不齐也会得到一个不菲的回报,就算他们的研究出现了什么问题,到时候一翻两瞪眼,就说自己也不过就是为世界未来着急,被他们所蒙蔽,对自己的仕途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经过了一翻快速的盘算,这也是他多年来打磨下来的功底,赵祀装出了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皱着眉头,大声地叹了口气,无耐的口吻说道,“算了,算了,被拉下水也认命,我去召集会议,你们准备一下基本的发言材料,我们争取明天上午开会,毕竟按照流程,无论如何,各方面的技术专家也都需要列席会议的。”
看着赵祀好似风急火燎的去办事的身影,罗诺睿瑄淡淡的叹着,“比起这个秘书长大人,为什么我会更喜欢和不入流的傅东息交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