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望的境地下,人类往往选择将抉择的权力交给更有权势的人,这个时候,人已不是一个人体,而成了真正的群体性动物,这可能也是眇小物种的一种生存方式,如蚂蚁、蜜蜂,如这个时候,在绝望面前的人类。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首先,我们目前真的没有新的对抗病毒的办法,唯一可以躲避病毒的,就是你之前看到的那个蛋屋,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子宫确实更贴切。”
“那跟我说说蛋屋的功能和原理吧,还有你们是什么时候研究出来的?”
“其实很简单,就在五年多以前吧,我们的研究人员发现在月球上的诡异现象,月球上的工作人员身上,居然存在着游离态的病毒体。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着手对整个月球的生态系统进行了研究,接着,我们就全面模拟月球环境,在地球建立拟月球生态的基地,但是却全部都失败了。
后来,我们也是没有了选择,只不过按照惯例,为了把项目经费用完,便找些以前没有涉及到的,犄角旮旯里面的可能进行分析。可又是无心摘柳,在月球上进行宇宙背景辐射波监测的时候,发现在月球的背地面居然会有一些空间振动,后面我们做了大量的实验,采集了这一振动的频率,后面按照这个频率在地球上设置了模拟的空间。”
“这就是后面的蛋屋了?看来也不是很困难啊?完全是出于巧合嘛!”
“哈哈,您刚才说我很单纯,是,我在社会规律层面是很单纯。但这时候,您也很单纯,不过是在自然层面的单纯。”罗诺睿瑄又喝了口饮料,说到本职领域,他说得越来越有自信,“后来,我们发现,无论我们使用什么材料,都无法在地球上模拟出那种超高频率的振动波,我们已知的材料在这种频率的振动下,会发出十分刺眼的噪声,而人在这种环境下居住,一般在一个小时内就会脑部出血。”
“难怪那天我过去的时候,会听到一些嗡嗡的声音,看来你们想到办法了,但是还是无法完全掩盖地个声音啊。”傅东息接过话茬,“应该和那些木头有关系吧,我看到你们整个球形洞都是木头材料的,当时我还觉得奇怪,难道你们已经穷成这个样子了?”
“对,您的观察力真的非常的敏锐,但也不完全正确。您听说过火星基地吗?”罗诺睿瑄突然压低了声音。
“听过,以前一直以为是传闻,看你这样子,看来是真的了。没想到啊!联合政府居然除了月球基地,还能有多余的资源去火星上蹦跶。”
“首先,我们不会傻到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其次,月球离地球太近了,我们之前认为,那里很容易会被病毒攻占或者袭击,那我们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所以我们在月球基地初步完成后,就开始了火星基地的建设。但是火星的情况比月球还要复杂很多,当前的技术还是无法实现有火星上建适合上千人居住的基地。本来,我们还想继续尝试,但是在月球基地屡屡碰壁后,我们就知道火星基地的建设也没多大希望了,所以火星基地在建设之初,也就被搁置了。”罗诺睿瑄顿了顿,好像这只是件无足轻重的事情,笑笑地说道,“其实当初做这个决定,也是非常困难的,只是火星基地根本建不起来,客观限制太多了,如果还有50年时间,我相信人类还可以实现这个目标,但没有那么充足的时间了。你知道吗?当一件事情,你知道差在哪里,也知道解决办法,但是就是没时间把解决细则拿出来,那种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感觉,实在是难受。”
“看得到,够不到,镜花水月,这不是多少普通人的日常吗?”傅东息语带嘲讽。
罗诺睿瑄知道自己也算是既得利益者,便也不和他去辩驳,“但我们也不是全无收获,我们在火星上建立基地时,钻井机钻坏了好几台,后面又阴差阳错的,在火星上的土壤中分离出一种特殊的物质,这种物质比地球上的锇还要坚硬,但是却有极强的渗透性,是一种胶状体。本来我们是想拿这种材料制造飞船的,但是陈旭阳,就是上次你见到的那个指挥官,他提出来可以用这种物质尝试建立隔离室。”
“看你们的进度和现在隔离室的数量,看来这个尝试也不容易吧。”傅东息左手托腮,摆出一付与身份极不相符的上进模样。
“难,非常的难,因为这种物质即使在火星上也非常稀有,至少我们没能大范围地找到。而且我们无法在火星上大面积的开采,所以我们手上的数量非常少。不过还好这种物质有很强的渗透性,几乎可以渗透进任何物质的分子间隙中。于是我们就尝试将它和不同的物质结合。后来我们发现,它和木制材料结合才是最适合的,它的硬度可以确保在高频振动下不出现裂缝,也可以屏蔽高频振动引起的空气波动,而树木分子之间的空隙和水分又可以充分缓冲振动带来的音波。”
“我发现,好像你们所有的研究都是歪打正着啊!”傅东息不自觉地打趣着。
“必然性本来就是无数偶然性叠加的结果,无论是历史进程还是科学实验,无一例外。”罗诺睿瑄自然也认同傅东息的看法,但作为一名科学工作者,他当然不可以这样去承认。
“如果真的有一种超越自然的存在物,它们操纵我们的生命体,甚至决定了我们的未来走向,那它也真的是足够黑色幽默的了。它让我们不断地寻找、发明,然后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造材料,可是没想到最后,真正可以拯救我们的,却还是最原始的东西。”傅东息边说边笑边摇头,把那一头挂着小铃铛的辫子摇得叮叮做响。“对了,你们管那种火星上的东西叫什么?”
“本来只是一个编号而已,后来因为它可以用于建造隔离室,拯救人类的生命,所以议长就给它取名叫做‘钅命’。只不过这个命是人类自己的,因为钅命一进入树木,就会和树木的分子融合,树木只是保留了形态而已,其实也不能再称其为木制结构了。所以树木的命也就因为钅命而没命了。”
“保命的可不是人类,只是你们少部分人自己而已,我们可没有那种福气。”傅东息把脑袋摇得更响了,“不过,有没有发现,你们其实和病毒差不多,病毒改变人的基因,你们的发明也在改变着树的基因,结果都是导致对方的灭亡。”
“啊!你说什么?”罗诺睿瑄突然像被定住了一般,刚刚喝下的一口黑色饮料还没来得及咽下去,顺着嘴角流了出来,眼睛瞪得有乒乓球大小。
“不至于啊,不高兴说你们像病毒就不说,不至于这个样子,一副经不起打击的幼稚模样。”傅东息很诧异于眼前的异样,赶忙想把话题岔开,“病毒会传播,你们是有节制的,不同,不同。”
“不是,不是,我们一直把病毒当成是自然界,或者说是宇宙中的一种先天存在的生物,但目前根本没发现任何有关病毒是一种生物的证据,如果这种病毒不是生物,却是一种合成物质,而人类是实验品呢?”罗诺睿瑄刚刚被傅东息一点,说出了自己脑袋里刹那间蹦发出来的假设,这个时候轮到傅东息把眼睛瞪得老大了,他根本无法理解像罗诺睿瑄这种人的脑回路,这种想法是怎么从脑中蹦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