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认为,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六安涨红了脸,转身就走,一肚子邪火,憋在心头。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人伸手环抱了她一下。
“那人欺负你了?”语气不大好。
六安抬眼,“你怎么在这儿?”
傅崇光手里拿着几包烟,死盯着大门外那双花臂,又问了一遍:“他欺负你了?”
“没有。小时候的邻居,聊了几句。你怎么在这儿?”六安稍稍退了几步。
“我哥他们公司聚会,一大帮老外,找我招待,烦死了。”
傅崇光挠挠额角,反问:“你怎么也在这?”
“唐影带我来的,嗯……卫蓝前女友也在,闹分手。”
“正常,那女的疯疯癫癫的,早晚是这下场,卫蓝喜欢温柔的。”
傅崇光这么一说,六安可来气了,沉着脸,说:“不喜欢干嘛招惹人家!现在闹的人家这么伤心!不要脸!”
“呵,你打抱不平?”傅崇光微微弯腰,拍了拍六安的头顶。
六安抬眼看着他,近在咫尺,气氛有点不对了。
她赶紧收起目光,说:“我得回去了。她们在等我。”
“唐影也在?那正好,你带我去,我找她有事。”
傅崇光一推开门,唐影立马站了起来,大人物啊!
他开门见山,说:“唐影,你帮我个忙。条件随便开。”
“什么忙?我不是什么活都接啊。”唐影跟他拿乔。
“楼上一帮老外,帮我应付应付,这个你最在行了。”傅崇光算是求着她了。
傅崇光的面子多大,唐影一口就答应了,“行啊,好说。我这包厢,你买单。”
“我买我买。”
唐影打发了几个男的,见梁妙音睡着了,她让吴佳敏带着梁妙音去楼上开房间睡觉,顺便照顾一下这个可怜的女人。吴佳敏有钱拿,当然什么都愿意。
唐影又跟六安说:“你跟我一起。”
“我不去,我要回家了。”
六安立刻拒绝,她最怕应酬,何况是不认识的人,没这个义务,也不必挣这种钱。
“带你见见世面。”唐影爱玩。
“我真的不去。”六安一脸的拒绝到底。
“傅崇光!”唐影叫他的名字,给了他一个眼神。
“她不擅长这个,别为难她。”傅崇光没给这个面子。
唐影稀奇了,挑眉,“你怎么知道?”
“我旁边开一小包,让她在里面等你,行吗。”
唐影特别会看人眼色,似乎从傅崇光的眼里看出来点别的意思,点头答应了:“行。”
被两个人驾着,六安不情不愿的跟着上楼了。大包厢里吵吵闹闹,唐影进去没一会,场子就更热了。六安在隔壁小包里,安安静静地坐着,渐渐困了,歪着脖子睡着了。
半梦半醒,感觉有人搂着自己,睡的不踏实,她睁开眼睛。傅崇光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再用力吸气,就是很重很重的酒气,看来是喝了不少。
六安推开他,坐直了身子,冷冷的说:“你怎么在这?想干什么?”
“太吵了,而且我不放心,来看看你。”
傅崇光脸颊微微红了一片,一支胳膊伸长,搭在六安背后的沙发上。
屋子里灯光昏暗,六安总觉得哪里很怪,眼睛瞄了一眼门口。
听见他淡淡的说:“门我锁上了。”
“你什么意思?”六安警惕的头皮一紧。
傅崇光头仰靠在沙发背上,伸长了脖子,说:“没什么意思,吵得头疼,想跟你安安静静呆一会儿。”
六安冷漠的哼了一声,“我说的还不明白是吗?”
“很明白,可我就是看上你了,能怎么办?” 有点无可奈何。
傅崇光大手一捞,把她固定在了自己胸口,胳膊一紧,六安的脸就贴上了他硬硬的胸膛。
“你要是真敢,我就戳瞎你眼睛!”
六安知道自己这点力气在男人面前根本没用的,可她从不轻易屈服。
“我不敢。安静陪我呆一会儿,行吗。”
傅崇光若无其事的样子,手还攥着她的胳膊,不肯松开,也没有了其他动作。
六安不咸不淡的吸了口气,“我不好,也不适合你,我这个人特别较劲,我……”
话没说完,吻就下来了,满嘴的酒味,熏人,六安挣扎,可是一点儿都动不了,也根本没可能摸到什么东西。她不动了,任由他自己结束这个吻。
“亲完了,满意了?”
傅崇光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六安看见他脸颊绷紧,像是动气了,又好像在忍耐。
“你为什么可以无所谓?”这个女人像一个谜一样,解不开。
“我血是冷的,没有感情。”她说。
“你骗我,你那么护着他,我羡慕,也妒忌。”他大声说话,像个吵着要糖的孩子。
“你回美国去,一切都会很快过去。”
“我不回!”
小射灯突然呲的一声,灭了,两个人瞬间被黑暗吞噬,看不见彼此的脸。
“你放手。”六安稍微动了一下,用力拧他的肉。
“我不放!”他伸手抓住她手腕,“他给了你什么?我也可以。”
这种不服气,实在太无聊。她回答不了。
他说:“你要什么,你说。”
我要什么?你们都以为我想要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就一定是想要点什么吗!我就那么没脸吗!
“你们图乐呵,我图个清静!”
六安没有挣扎,她太困了,也没什么力气。
“傅崇光,我不可能跟你一夜情,满足你的好奇心。我不是这里的点唱公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有些事烂在肚子里就行了!你回了美国,日子照样过。时间长了你就忘了,就会知道,谁都没什么稀奇。”
她说:“你什么世面都见过,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呢。”
一瞬间,手就松开了,他转过脸去,隐藏在黑暗中。
六安起身就走,不是潇洒,就是看的明白,不想浪费一点精力。她没有那些可以肆意人生的资本,从来都没有。没有资本的人,伤一次就透了,再不可能有第二次。
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才领悟到,最珍贵的,永远是自己。
从今往后,凡是我愿意的,就去做,不顺心的,通通给我滚!
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电话一直震动,把她震醒了。
唐影第一句话就说:“傅崇光看上你了,你们俩昨晚干什么了?”
六安翻了个身,想起昨晚的对话,冷漠决绝。
傅崇光骨子里傲慢自负,一定是受不了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走的时候一直别着头,伤了自尊。
“我回家睡觉了,他大概现在回美国了吧。”
“不可能,别骗我。”
“唐影,我从来不拿自己开玩笑。你配合他可以得到好处,但我不会惯着他。不是想要就能得到,这世界总有得不到的东西。”
六安闭着眼,根本不想提这个事,可是窗户纸捅破了,没办法。
“你是我见过最能较劲的人。”唐影知道,这种人的坚定谁都劝不了。
“六安,你是不是觉得我感情廉价?是个风流的女人?”
走遍世界各地,什么都见过了,唐影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唯独六安的想法,她要知道。
六安恍然,她确实没有想过,那是别人的事。
“男人可以,女人也一样可以。这才是公平。”六安睁开眼,看着窗外的阳光,风和日丽。
“唐影,你一直带着我,就像为我打开了一扇大门,我喜欢自己现在做的事,我很感谢你。真的。我生过病,吃了很多药,后来对很多事就没感觉了。有的人快意人生,有的人平淡一生,都是自己的选择。怎么活都是自己的事,外人没资格评价。”
“我现在明白了。”唐影笑了笑。
“明白什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你才是最厉害的,他们都害怕失去,你不怕。”
失去?我还能有什么可失去的吗?一无所有,拥有一切?叶之衾的话就像阴囊妙计,到了绝望之处,才能打开,又看不明白。只有跟着他,慢慢去领悟。
六安好像一下子想起来什么,说:“对了,我昨天走的时候好像看见了过亮,他穿着制服,他在那里打工?”
“是吧。他家里比较困难,缺钱。”
“他一个画家,至于吗。”
唐影哼笑了一声,“画家?一个名头而已,他才几岁,这一行能混出来的起码都四五十了,还得背后有人,这个圈水更深。”
人啊,各有各的苦,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吧。
六安挂了电话,开始做早饭。刚吃完,电话就响了,是叶之衾。
他说:“六安,这周末安排你爸妈和我爸见一面,地方我定好了,你开车直接过来就行。”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