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费欧娜马上闪人。
休息室很安静,安静到能清楚的听见六安的呼吸声,她闭着眼,趴在桌子上,眉头微微皱起来,好像梦里都是不顺心的事。
叶之衾屏住呼吸,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不禁伸手去展平了她紧皱起的眉头,在梦里也不痛快?
仿佛感觉到了他的体温,她醒了。
六安揉了揉眼睛,从兜里掏出戒指,塞给他手心里,说:“还你!”
“不值钱,你戴着吧。”叶之衾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我长得像傻子是吧。”
“反正不聪明。”
“哼。”六安没好气的说:“我看你也傻,万一丢了呢!”
“丢了就算了。”
“不行。给我收好了。”
六安把戒指按在手心,掰着他的手,攥住。紧紧的攥住。
叶之衾没有说话,把戒指放进西装内衬的口袋里,动作不紧不慢,像在思考什么。
六安伸头着头,扒拉着百叶窗,说:“你这儿挺不错。听说金楼的租金挺贵的,一平米好几万吧?”
“对我来说不贵,而且有人替我付房租。”
六安撇撇嘴,“你们这里前台一个月多少钱?”
“试用期三千五。”
“前台工作应该不难,你还缺人不?”
“我现在的前台是个地质学的在读博士。”叶之衾笑眯眯的回答。
“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只是暂时让她做前台,想升职加薪要靠自己的本事。不愿意还有大把留学生等着来。不仅能给我翻译各种语言的文件,还不介意加班。”
“呵呵呵,艺术区的工作还真是不错嘞,没什么竞争压力。”
六安心里想的是:你这个资本家,吸人血啊!
叶之衾看看手表,说:“在这等我,晚上带你去吃饭。”
“不了,我一会儿要去工作室,卫大艺术家定了很多绿萝还没到,让我去盯一下,顺便摆好,还要安装什么净化器,还有很多细节上的东西他不喜欢要改。”
“他是有点挑剔,习惯就好了。”叶之衾笑笑。
“真是太挑剔了。”
六安很嫌弃,想了想,说:“对了,你在酒店不是有个长期预留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能不能借我,等我发了工资给你租金。”
叶之衾沉默了一下,难怪会亲自跑过来,原来心里打的是这个主意。
“可以,不过我偶尔应酬晚了会去休息一下。”
“无所谓,反正那里有客厅有沙发。我在房间里也不会打扰你。”
“就这么不想看到我?你这用完人就甩的毛病真不好看。”叶之衾话不好听了,他只要不高兴,话一定说的就不好听。
六安本来是想和和气气来谈谈这个事情,但是好像不行。
听到这话,她来了一股无名的邪火,“楼月回来了对不对?你的车是她砸的,对吧。你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对吧。”
“我们还有交情在。”又是这句话,这句话是万能的吗!
叶之衾没有避开六安咄咄逼人的眼睛,语气柔和,四平八稳的,直说:“我确实用了他们家的钱,不过现在都还清了。”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你俩就没完了。我可不想又像从前一样没完没了。”
六安一想起这个女人就想起了很多很对过往难看的事情,恶毒的魔鬼!
“我不想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我只想离她远远的,免得惹她发疯!”
“我说了,你不用理她。她不会再骚扰你了。”
叶之衾清楚,楼月是她心里面的一根刺,当初没拔掉,就长死了,谁都拔不掉。
“不会吗?呵呵,你忘了她以前干的那些事了吗!也对,你最后还是跟她生了孩子,跟她出国了!你们才是一伙的!”
“你就是个骗子!她就是个疯子!一个有神经病的老女人老疯子!靠折腾你取乐!所以有她在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找什么女朋友!她都会给你搅和黄了!你们俩,都是魔鬼!”
六安此时此刻想起的就是当初楼月站在她面前说,“我跟叶之衾生了一个女儿,你还不知道吧?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跟我也没断,你就是个姘/头。玩够了,最后还是要跟我回家。他有事还是得求我,我们马上就要出国了,你还要跟着吗?跟着也行,你脸都不要了,我怕什么,反正再怎么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后来叶之衾真的说走就走了,六安才恍然大悟,那些年她都在干什么?说难听点卖/肉吗?
想起那些欺骗,屈辱,无力反抗,众叛亲离,在内心最深处,积成了怨与恨。
这些年,她大概都是靠这些怨和恨在活着。所以才会过的这么糟。心里憋着一口气,撒不出去,生生憋成了毒瘤。
“停!六安。”
叶之衾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心平气和的说:“OK,我答应你,我马上跟酒店打招呼,你暂时先去那边住也好。”
“叶之衾,我之所以接受你的施舍,是因为你欠我的!这些都是你欠我的!”六安狠狠的瞪着他。
本不想把这些话说出来,说的这样绝,可是她憋在心里太难过了。因为曾经的掏心掏肺,只换到了狼心狗肺。
车都砸了,叶之衾依然纵容,瞒着所有人的纵容。
他不会知道,那架飞机飞走的那一刻,六安有多么想从顶楼上跳下去,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哪怕永世不得超生。
那种恨,是多么的深入骨髓。
青春喂了狗。
而叶之衾想的是:对,是我欠了你的。
我回来,是讨债,也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