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为虚，印河为真……

混沌的话在钟毓心中，仍旧存疑，因她暂不得其解。

……

“咳咳咳——”

钟毓平躺在地上，一颗蛋正在有序地撞击着她的肚腹。她呛咳了几口透心凉的污水出来，立马顽强地坐起身，抱住蛋蛋在胸前。

蛋蛋埋在她胸前，终没能注意到异象。

由于上古时代百年的修炼，加上龙魂归位了些许，钟毓的身体正在不停地抽条。面容更成熟，身形愈加窈窕，皆往她入秘境前靠近，当然更与上古时的苍龙法身一般无二。

蛋蛋只哭，道：“呜呜呜你终于醒惹！”

“别哭，别哭。”

钟毓呆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宽慰道。

原来方才的呼吸困难和头痛欲裂，并不仅仅是因为混沌离开时的空间剥离，还因为混沌离去时，给了她一份恩赐。

是记忆。

钟毓摸了摸蛋蛋，道：“我没事。”

她能清晰地感应到，脑海中留白的部分，正在被慢慢涂抹上色。虽然不是全部，毕竟千年的记忆太过庞大，或许需要很久才能记起。

顺便混沌打包了东西给她——

是蛋蛋的记忆、江萦回的记忆，当然还有灵秀的记忆。这难道就是外挂吗？

可为何没有雪燎的？

是雪燎不配拥有吗？

“给你个东西。”

钟毓手一点，代表着太平天道的记忆的光团便不见了。它们溶解成无数个光点，将那颗蛋包裹成一个温暖的白色大团子。

“唔……介是什么东西呀？好苏福哦！”

大团子漂浮在空中，口齿不清地发出声音。

太平的记忆是经由混沌特殊处理过的，能在相对极少的时间内完全融合，十分好消化。钟毓的记忆则难啃，需要很多时间消化。

时间愈久，想起得便越多。

“好好吸收，于你——或有几分好处。”

钟毓掂量掂量剩下两人的记忆，总之都与钟毓的一样，略显沉重。太平的记忆球就很轻盈灵动，钟毓顿时平衡了。

还好还好。

不会被他们给追上。

要不然，钟毓想个千百年，都未曾想起。

那灵秀与萦回一天两天就想起来了，可不是要不平衡嘛！

太平究竟不同，毕竟它类比混沌亲子。混沌在此界时日无多，混沌一走，谁是老大，岂不是很明显了吗？

钟毓垂下眼眸，从太平所在大团子旁走开几步。

寒潭上栽种的火莲已经绽放了近半多，只差最后一些力量，看来她先前释放的冰脉效用不错，很是节省了时间。

她现今修为大增，右手只虚虚一抓，凤凰榴火钗凭空而现。

钟毓不紧不慢地簪上，法诀修整一番，便又是人前从容端丽的模样。接着从中取出许久未见的横霜剑，佩在侧。又拿出小玉铲子，放在一旁。

恰好此时太平在吸收记忆，钟毓便帮助净世天青莲加速成长。

火莲已经没有最初火莲的模样了，周身萦绕的火焰渐渐消弭，成为一株令人为之心荡神怡的净世青莲。

……

将近三日，净世天青莲终成。

钟毓重新将它铲下，放置到一个足有半人高的玉盒之中。又往里头扔了不少绝世灵药珍宝，供它吸收养分，方保净世天青莲功效不减。

连雪燎在药王境中赠她的药王株，钟毓都没有手软放过。

为了莲莲，我付出了太多。

莲莲，你可争气些。

然而此时，太平还没有吸收完记忆。在那团记忆球中，绝不是止有蛋蛋的记忆，恐怕还关乎新天道的能力。

钟毓不想成为新天道，她只想教育好太平。待此间事了，她再去做自己必须做的事情。

……

不知又过了几日，地宫的静谧无声被悄然打破。

太平已陷入深度昏迷，轻易不能被移动。钟毓立马上前去，给太平施了一个“谁也看不见我”的法术，接着去堵住了连接着寒潭的那一条通道。

“此路我开。”

钟毓理理衣袍，悠悠道，“原路返回，可不杀。”

她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想不出是谁来此，这不是祝先生的秘密基地吗？

何况雪燎还在焚炉魔涧战场呢！

还能有谁知道啊？

通道那一头——

荧光草并未生长在通道之中，于是那人便一直藏匿于无尽的黑暗里。钟毓只听到刀剑拖行在地面上的嘶鸣声，和那人似不惧、不畏而坚定的脚步声。

她觉着这步履声耳熟，往前去几步，便能瞧见翩然的广袖白袍和镌刻其上的暗纹。

通道中。

那人一语不发，却目光熠熠，似久旱逢甘霖之人。

见钟毓立于身前，雪燎“哐当”一下，便丢了手中的重剑。

他眼眸红晕深重，如帘的长睫下有乌青一片，就像受了委屈又颇有几分颓废的小可怜。仍不减其绰绰风姿，亦有别样脆弱的美感。

“你的枪呢？哪去了？”

钟毓不曾看他如此狼狈，不敢多问。

她连忙迎上去，用手一探他胸膛，果真是受了极重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