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玹一大早便醒了过来,见丫头已在帐外伺候,便吩咐她去预备热水。低下头,见秦柏还在怀中睡得香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遮出平静的暗影。韩玹支起胳膊撑着头,静静看着秦柏的睡颜,想着一夜疯狂,心脏都忍不住的颤抖,胸口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情愫在兜兜转转,却无处可去,他终于发现,他是真的爱上了自己的表弟……
“玹表哥。”
“醒了?”韩玹回过神儿,见秦柏正平静的看着自己,嘴边的话竟是无论如何吐不出来,便伸手摸他额头,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秦柏咬了唇,低声道:“下面。”
“痛?”
“不痛。”
韩玹不放心,伸手探了下去,感觉到秦柏挣扎闪躲,忙道:“别动,让表哥摸摸可有伤到,已让人备了热水,我带你去洗洗……还好,没有伤了。”
秦柏难堪的道:“我自己洗便好。”
“听话。”韩玹起身下地,想要抱了秦柏去后头。
秦柏蹙眉,急道:“玹表哥!”
韩玹只得扶住他,退步道:“好吧,不抱,我扶你去。”
秦柏身子刚刚起来,脚下一软竟差点跌倒,韩玹忙将人揽入怀中,低笑起来:“难为你了,不痛,只是不舒服?”
“嗯。”秦柏叹口气不再挣扎,任凭韩玹给他洗了澡,连那里面都认真冲洗过了,才各自穿戴起来,到帐前做晨间功课,再一起用早膳。彼此都如约好了一般,再不提夜间之事,只各自神色间有些不同以往。
一时那扎那王果然亲自来了,竟还带着秦姮文一起:“两位舅舅,早。”
韩玹笑道:“正想着去同表姐夫和表姐道别,你们竟亲自来了,快进帐中说话。”
“不了。”扎那王朗声道,“知道你们今日要启程赶路回京,就不耽误了,你们自去收拾,我和你姐姐闲来无事,送两位舅舅一程,也带你姐姐到北关游乐几日。”
秦柏也认真拱手道:“有劳姐夫。”秦柏认真打量秦姮文,见她气色尚好,唇间更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心下才微微定了。
扎那王摸摸后脑勺,看一眼秦柏,迅速别开了视线,道:“去吧去吧。”
扎那王果然没再进帐,秦姮文倒是跟了进去,同二人说了无数道别的话,让他们路上照顾好自己,保重身体。
秦柏与姐姐作别,难舍难分,待得秦姮文离开,韩玹竟见他暗暗抹了一把眼睛,忍不住宽慰道:“这几日看着,扎那王对表姐倒是有情有义,如此,我们也该为表姐高兴才是。”
秦柏已经恢复如常,笑道:“我知道,姐姐过得好,我便放心了。”
扎那王带着他手下的勇士,一路护送韩玹和秦柏出了北关,并送了二人数十里方各自作别,秦姮文和秦柏依依惜别,韩玹便亲自与扎那王道谢。
“送君十里终须一别,扎那王,有缘再会!”
扎那王笑道:“再会,我听姮文说了不少你们小时候的事,知你们一起长大情意非常,如若同胞的姐弟一般,日后你也不必同我见外,只叫姐夫便是。舅舅此去,一路风雨艰难,路上行事当小心为上。”
韩玹道:“多谢姐夫挂心。”
扎那王驱马而来,与韩玹缓步并行走在前头,低声道:“你是出自皇室之人,本王无须多做叮嘱,只有一句话说与舅舅听,你二人对我王弟有救命之恩,此情我扎那将永记在心,他日舅舅若有用得着姐夫的,只须你说一声,刀山火海,我扎那绝不退缩!”
韩玹跳下马背,与扎那王躬身行礼,郑重道:“姐夫情意,韩玹将铭记于心。”
“请!”扎那王笑道。
韩玹这才跃上马背,拱手作别:“再会。”
秦柏与秦姮文作别,此时也已回来,身后竟还跟着一二十来岁的青年,一身劲装,目光如炬,韩玹道:“这位是?”
秦柏笑道:“姐姐身边的血影护卫,玹表哥应当听说过吧?”
“就是他?”这也太年轻了吧!
“他只是其中之一,姐姐不放心我们这一路行程,让我带他回京。”秦柏道。
韩玹惊叹不已:“送……送你了?”
“嗯,他叫卫长青。”
韩玹与卫长青彼此相见,三人这才与秦姮文夫妇作别。
扎那王道:“两位舅舅救了王弟性命,也是给了家母一个安乐的后半生,此大恩大德,扎那无以为报,在此我以王者之身对天发誓,自此与大辰和睦为邻,只要舅舅在朝堂一日,有生之年将永不犯境,除非……舅舅身犯险境,性命相托!”
因着扎那王护送,苏良到底没能再做手脚,韩玹二人离开北关之后又鞭长莫及,所以这一路倒也没再别生波折。韩玹让随从带了行装随后而行,他和秦柏两个便一路快马加鞭想要赶在年前回到京都。
然而日夜赶路,却到底没能赶得及在年前入京,当三人行到一个名叫天河镇的地方时,入夜前竟见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爆竹声声,庆起了年节,韩玹和秦柏彼此互看,也只得认了。
秦柏道:“今日就是除夕了,恰好这个镇子倒也看着不错,不若我们今日投宿一家客栈吧,冷清的驿馆我也实在住得烦了。”
韩玹笑道:“就依你。”
二人下了马,一路溜溜达达往镇子里进去,果然行至繁华之地,便见有一个叫做天河客栈的正在招揽生意。两人相视而笑,牵着马进去投宿。
见有人迎上来,秦柏便道:“把马儿喂好了,用上好的草料。”
除夕之夜,除了实在赶不回家的旅人,人们大都极少在外投宿,这天河客栈倒也清净,客栈的掌柜不同驿馆里掌事,见韩玹二人衣着不俗,又有护卫相随左右,知道他们非常寻常百姓,前前后后倒是伺候得极为周到。
“今儿个除夕,两位爷赶不及与家人团聚,来了咱们天河镇也是缘分,小老儿今儿这客栈里再无其他客官,我就亲自下厨,为两位预备上一桌上好的酒菜和饺子伺候,如何?”
韩玹笑道:“掌柜的有心了,如此极好,无须顾忌银钱,只管往好的做,只要我们兄弟吃得满意,少不了你好处。还有我们那位兄弟,也麻烦掌柜的稍句话,请他一并过来,夜里再上些点心小吃让我们守岁便好。”
“是是是。”那掌柜笑得和蔼可亲,让人只觉亲近,道:“二位客官用了膳若天气还早,可在咱们镇子上四处走走,一直往东不到半里之地,便是有名的卜天河,夜间那里可是最为热闹的去处,镇子上的小姐们都在那里放河灯,河上还有画舫往来,二位爷若是有意,自有花酒美娇娘。”
韩玹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天河镇,倒别有意趣。”
掌柜自去安排给三人预备酒菜,韩玹和秦柏安顿下来,坐在桌边喝着茶水说话解乏。
秦柏道:“要去么?”
韩玹温和的看着他笑:“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