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来了。”低音炮在她头顶上方响起，余一回过神。她站在车门处摸口袋想拿钱投币，跟在后面上车的方本初直接塞了三个人的车钱进去，推了推余一示意她去找座位。

公交上零零散散只坐了几个人，大多是加班到这个点的上班族，还有一对小情侣，旁若无人的坐在最后座，靠在一起好像在看视频。

周子午很自觉的不往两人跟前凑，直接坐到前门的座位上。

余一想了想，还是走到后面第一排双人座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方本初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一双长腿有些无处安放的憋屈在位置上。公交车的空调缓解掉刚才吹的冷风，余一扣着车窗，看着车窗外红灯酒绿的世界，靠近方本初的那只手，不停地摩挲着座椅边缘。

公交车的报站声响起，公交起步。

余一感受到自己的右手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源源不断的温度从手上传来。

男生的手这么暖的呀，小心脏砰砰跳着。余一转过头，方本初正巧也转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你……”

方本初绅士地说：“你先说。”

“没有，就是想问你渴不渴？”话一出余一就想敲碎自己的脑袋瓜子，这是什么鬼问题，才从家里出来。

“不渴，你呢。”方本初察觉到余一的不自然，手握得更紧。“冷不冷？”他看到余一乖乖穿上那什么裤袜，双脚不着地摆来摆去晃悠着。

余一摇摇头：“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方本初刚想说话，公交车的报站声响起：“幸福路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下一站……”

余一瞬间挣脱他的手掌，笑着冲上车的郝小雨招手手。结果郝小雨很有眼力的没走到后面，直接在周子午旁边坐下来，向余一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接着余一就收到她的信息，她怕郝小雨发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侧身用手挡住手机屏幕，点开。

【小雨呆呆】：姐妹，我这会儿就不当电灯泡啦。

余一：“……”

“怎么了。”方本初又拉起了余一的右手握在手掌心，动作看上去很自然，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有多紧张。

余一也紧张，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谈恋爱，简直手足无措。她突然又想到，现在算不算是……约会呀。

方本初偏头看了她一眼，她头微微低着，白嫩的脸蛋上微微泛红，耳垂更是红到快要滴血。心底反而渐渐平静下来，他与她的手十指相扣，细细地摩挲着她的每一根小指头。

余一的小手细细滑滑的，像小时候外公带着他和周子午到山上见过的竹笋，刚刚出芽的那一节，嫩到不行。指甲是昨晚看着她修的，整齐干净。方本初突然知道，为什么余一看的电视剧里男主角都喜欢亲亲女朋友的手。

他也想。

方本初喉结滑动了一下，按捺下心底所想，握着余一的手一起伸进自己的口袋，顶着余一疑惑的目光解释道：“你的手有点冷，放口袋里暖。”

余一：“……”她的手不冷，都快被你捂出汗啦。她抿嘴笑，不敢跟方本初对视，只好把头转向窗外，继续看夜景。

刚在有空调的公交车呆了这么久，一下车就一股冷风迎面吹来，冷热交替，小心伤风感冒。余一下意识抖了一下，下一秒从身后伸出一手臂把她搂在怀里，挡住冷风。

她抬头看，方本初正好低头看她，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他环抱着她，“发什么呆？走吧。”

余一愣愣地被方本初搂着走，心想，初吻、牵手、拥抱都全了，那下一步是……enmmmmm少儿不宜，她们现在都还未成年好吗？现在已经算出格，还想什么呢。

方本初却在想，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余一也没拒绝，所以他俩现在已经算情侣了吧。是不是还要找机会再表个白，说出那肉麻的四个字，他下意识想否决，但是书上说女孩子缺乏安全感。

就要走到周子午和郝小雨跟前，余一连忙挣脱方本初的手，上前一步挽住小雨的胳膊，话题也是自然而然就来：“阿姨没有强迫你穿外套吗？冷不冷？”

身后的方本初：“……”小姑娘满是依赖地靠着郝小雨，心里下定决心，还是找机会说一下：）

郝小雨摸了摸余一的手，是热的。“才不管她呢，我不冷。一一，我们先去5楼的奶茶店买奶茶好不好呀，好久没喝到呢。”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中心商场的南门入口，身后的方本初快走两步，随手把门口挂着的透明软门帘撩起，示意余一她们先进去。

余一下意识看向小雨，郝小雨脸上满是揶揄的笑。她也低头浅浅的笑了，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撩这种门帘，以前走在前面的人才不管后面有没有人，余一就经常被拍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