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流血了!”
“柳照,你死不足惜!”
鲜血终于爆开了焦灼的空气。
还是公主的血!
定会引来圣上的雷霆之怒。
到时谁也脱不了责任。
所有人都陷入了惶恐与惊骇之中。
鲜血的气味还在弥漫,疯狂地涌入莞苧鼻中,唇上那抹淡粉须臾之间无影无踪,她如当头棒喝,一股恶心登时涌上心头,头脑再不清醒,昏昏沉沉如漂在水面上的孤木,很快就被一股浪潮卷入水底。
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映入眼帘的是那双生得极好极妙的双眼,像是蕴着无数的星星。
这么一双眼,何以生在了如此卑劣的男人身上?
*
沉沉一觉,不知睡到了何时何地。
等莞苧再醒来,已是夜幕低垂,明月高悬,一双柔荑抚向脖颈,脖间完好无损,光洁如初。
她眨了眨眼,起了身,“青桃。”
声音嘶哑,应是喉咙不舒服。
“公主醒了!”
门咯吱一声响了,青桃扑进来,“公主可有哪里不舒服?”
莞苧摇头作答,“茶。”
环顾四周,屋内虽整洁,却处处露出简陋。
青桃递了茶来。
莞苧接过抿了一口润润喉,觉着嗓子舒服了,才问,“这是何处?”
“凉州。”
不在京里,那就是柳照挟持她成功,带着她顺利离京赶到了凉州。
莞苧目光一凝,“柳照人呢?”
“在门外。”
“让他进来。”
屋里静极,莞苧手里把玩着茶杯,抬起眼眸掠到了一片浮来的青影,正欲问罪,却先注意到了男人手上的伤口,怔了一下后掩去眸中怅然情绪,勾唇冷笑,“绑便绑了,柳郎若能放本公主的血,岂不是效果更好?”
若不是今日,她都快忘了,她还有晕血这个毛病。
当初,太医院诸多太医无一人能解,圣上虽恼怒,却也只得在宫外遍寻良医,只是多年未果。
她倒是习惯了,不见血就是了。
是以,当时闻到血味时她根本没细想,连脖颈上有无疼痛都没感受到就直接受不住刺激晕了过去,然而适才醒来她的脖子分明是完好的。
柳照竟掐破了自己的手放血出来唬人。
“当时情急,不得已才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见谅。”柳照径自坐在圆桌前,侧目望过来一眼,眸中波澜不惊,“如今,公主如愿出了京,不开心?”
空气骤然一冷,有东西破窗而入,不过眨眼间就冲到了柳照眼前,而柳照反应极快,右手迅疾如风,只听风声猝然一过,待右掌翻转过来,一枚猝着毒的利箭夹在了手指中。
“这叫如愿出了京?”
莞苧这一声奚落还没落地,窗户登时被戳成了筛子,利箭破空嗖嗖而来。
柳照一跃而起,长臂一卷,两人扑到了床里边,摇摇晃晃的帷帐登时被一连串的利箭钉在了墙上。
帷帐笼罩之下一片黑暗。
莞苧整个身子都被柳照护在身下,小巧的鼻子一动,嗅到了男人手上残留的血气,她忍着不适咬牙切齿,“杀你而已,对我动什么手?”
“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