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百曲继续道：“我是想说，你这么忙，不用非得跑回来给我做饭。”不管忙不忙，万妖阁的大老板沉迷于茶米油盐，真的充满了违和感。

廖鸣没有马上回答，许百曲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有点低落，但他很快用同样温柔的声音回答道：“也不差这点吃饭的时间。”话音里还是带着每次和他说话时的欢欣。

许百曲想了想，这说的其实也没错，廖鸣每天这么忙，千头万绪的事一大堆，他喜欢给自己做饭，和自己吃饭，那这就是他一天当中难得的放松了。

他说：“我给你拿盘子。”

廖鸣说：“好，拿最长的那个，这鱼不小。”

吃完了饭，廖鸣还想洗碗，许百曲打了个响指，碗盘筷子全都干干净净，还自己飘回了碗柜里。

廖鸣愣了愣：“……你，学了这个呀。”

许百曲说：“这样多省事。”

廖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得闷声道：“这样……洗不干净…………”

许百曲有点好笑：“你以为这是洗碗机呢？行了，快走吧，晚上能早点回来。”

听他这么说，廖鸣情绪又好回来了，自己正了正领带，穿好皮鞋，从家庭煮夫模式再次变回社会精英模式。

“我走了。”

“嗯，拜拜。”

廖鸣恋恋不舍地离去了。

晚饭廖鸣拎了食盒回来。

他大多时候更爱亲手给许百曲做饭，可见真是忙坏了。

许百曲自己在家的时候，喜欢看书，什么书都看，家里书房两大柜子，拿到什么看什么，修炼功法集，妖族秘闻录，十全食谱，幼妖启蒙……

他也没什么别的事好做，五年前他醒过来时候，什么也不记得了，连许百曲这个名字都是廖鸣告诉他的。

廖鸣说，他们是在相思河登记的妖族合法夫夫，他当然不能马上就信，让廖鸣带去相思河边找到了姻缘木才罢休。

可是这又很奇怪，他跟廖鸣相处五年了，这五年，廖鸣对他的溺爱——没错，就是溺爱——已经到了摘星星取月亮的程度。许百曲自己都觉得，即使是个陌生人，都该被廖鸣给感动得以身相许了，更别说他们还是合法伴侣了。

可是就是不行，他是感动，是觉得廖鸣好，可是就是没觉得爱他。

要不是那姻缘木的的确确是他自己的妖力唤上来的，他都得怀疑许百曲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

因为这样，五年了，他们还是分房睡。

许百曲睡在主卧室里，隔壁原本是储物间，廖鸣把东西都收起来，改装成自己的卧室。

许百曲把幼妖初级法术教程插好书签放在床头柜上，打算去泡两杯牛奶，刚穿好拖鞋就听见开门的声音，走出去一看，廖鸣正在玄关脱鞋。

他看到许百曲，关心道：“还没睡啊？”

许百曲说：“看了会书。喝牛奶吗？”

廖鸣说：“好啊。”

许百曲走进厨房去冲牛奶。

廖鸣盯着已经看不见人的厨房门微笑了半天，才终于离开玄关去房里换衣服。

喝着牛奶的时候，廖鸣把一张门票放在茶几上。

“镜璃君办了一场画展，明天开展，应该挺有意思的，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许百曲把那门票拿起来看，上书镜湖丹青会，还配上了漂亮的水墨画。

他点点头道：“我明天准时去看。”

廖鸣很想陪他去，可惜实在是没有时间。

廖鸣喝得再慢，一杯牛奶没多久也见了底了。

他把两人的杯子收去洗，对许百曲说：“我洗个澡，你早点睡吧。”

许百曲说：“我这就睡了。”

两人都是修为高深的大妖怪，通身不染纤尘，但廖鸣很喜欢洗澡，还在家里买了个特别大的浴缸。

不知道的人，恐怕得以为他是个水里的妖怪。

不等廖鸣洗完杯子出来，许百曲就进了房间关了门。

也不是他想表现得这么没良心，实在是他不知道该和廖鸣说些什么。

躺在床上，许百曲忍不住想：难道他们要几百年几千年，一辈子这么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