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类似风声的声音从身后刮来。
“卫卿笑,今天好像真的不是个吉利的日子。”夜锦衣低头看着猛然卷上自己腰腹的鞭子,无奈苦笑一声。
下一刻,她便被卷在腰身的鞭子狠狠一扯,脱力从马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展颜,今天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卫卿笑成亲。”落花夫人下马,扶起因疼痛蜷缩在地上夜锦衣,柔声道。
然而,她的温柔却并没有没入眼中,反之,她的眼眸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漠。
“到底为什么?”夜锦衣的手护在腹部,下意识往后退去。
落花夫人抬手抚着夜锦衣的头发,轻声道:“因为我恨他,我巴不得他死。可是你不舍得他死,所以我放过他,可现在你要和他成亲,我决不答应。”
“你恨他?你凭什么恨他?是你把他从他爹娘身边抢走的。是,你养了他二十多年,可是这二十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可卫卿笑没恨你,不但没恨你,还念着你。你疼我,可是成亲这样的日子我甚至记不起要告诉你这个亲姨母一声,可他呢,他请你来,希望你能看着我们成亲。姨母,他这样蠢的人,有什么值得你恨的。”夜锦衣推开落花夫人的手,眼中含泪,讽刺笑道。
“我凭什么恨他?你问我凭什么恨他?展颜,我瞒着你,是为了护你,怕你受伤害,可你不领情。你既然不领情,姨母还为什么白费好心呢?”落花夫人状似癫狂地狂笑几声,她站起身来,退后几步,目光怨怼地盯着夜锦衣,阴毒开口,“就凭他是楚钟岳和谢清歌的孩子,他就该死。”
就凭他是楚钟岳和谢清歌的孩子,他就该死。
楚钟岳和谢清歌的孩子。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夜锦衣的心上,可她面上竟丝毫神情也无,或者说,是面如死灰。
“咳!”夜锦衣猛地附身,咳出一大口血来,而后,她抬袖拭去嘴角的血迹,费力地站起身来。
她没有再继续追问,她也没有再开口确认落花夫人这句话的真伪,也没有问为何卫卿笑会是楚钟岳和谢清歌的孩子。
她只是站起身来,拍去衣衫上的灰尘,缓慢地转过身去,继续朝着子期苑的方向走。
她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很平常,平常地过分了。
“我恨,我恨,我恨谢清歌那个贱人!她和姐姐争姐夫,还要和我争楚钟岳。我恨楚钟岳,恨他瞎了眼,恨她娶了谢清歌那个惺惺作态的贱人!我更恨他们的孩子,我恨死了,凭什么他们可以幸福,我要一个孤独到老!我不服,我偏要他们不幸福!我要让他们妻离子散,夫妻反目,父子相残!”落花夫人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她冲着夜锦衣的后背拼命喊着,如同疯了一般。
夜锦衣停住了脚步。
“所以你偷走楚钟岳和谢清歌的孩子自己养着,为的是让他跟楚修翳为敌。偷了任啸决和虞宁的孩子去充数,为的是让楚钟岳怀疑谢清歌与他人生了孩子。”她目光空洞,神情落魄,她苦笑一声,似是忽然间明白了发生的一切。
“所以,卫卿笑,才是真正的楚修翳。楚修翳,才是真正的任子期。”她嗓子干涩发苦,说出的话也艰难又沙哑,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拼凑完这句话。
“不错,只可惜我养了卫卿笑二十余年,他却认错了父母,没有如我所愿与楚钟岳自相残杀。不过,谢清歌到底是死在了楚钟岳的手里,而楚钟岳到底也栽在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手里。仔细想想,这笔买卖实在划算的很。”落花夫人又阴毒地笑道,笑完,她的面上浮出一丝惋惜,“只是,只有一点我失了算计,我没料到你会爱上他。”
“十三年前,我在绝崖山庄遇到了卫卿笑。也是那一天,楚钟岳派人刺杀楚修翳。”夜锦衣苍白着脸,无悲无喜,只是语气平平地说出自己的疑问。
她本以为那只是巧合罢了。
可是,她终于发觉,她本以为的巧合都不过是别人的刻意为之。
“是,是那日。我听闻楚钟岳在绝崖山庄做客,便接着探望姐姐的名头去见他,为的就是告诉他,楚修翳不是他的儿子,是谢清歌和别人剩下的孽种。当时,我看到他满脸灰败的神情,别提多高兴了,我从来没那么高兴过。”一提到楚钟岳,落花夫人瞬间变了脸色,她冷笑道,眼神再次变得狠毒。
夜锦衣转过身,用一种绝望的目光望着落花夫人,她的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
“姨母。”
她抬脚,走到落花夫人的跟前,站定。
落花夫人因着此时夜锦衣的失常有些慌张,她忙敛了神色,扶住夜锦衣的手臂:“展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