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锦衣再次出现在彼岸阁大厅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这个时间段是彼岸阁客人最少的时候。因为黄昏是人们最容易困顿的时候,这个时候不适合来喝酒,不适合来听曲,更不适合杀人。
除了,这残阳带来的壮烈跟杀戮倒是般配地很。
残阳透过二楼的窗柩照进来,给大厅的正中央铺上了一层淡黄色。
整个彼岸阁的前厅此时有几个小二在仔仔细细地擦桌子,他们擦了很久,擦地很用力,似乎他们的眼里只有擦桌子这件事可做。
除了这几个小二,大厅里还坐着一个人,那个穿着青袍握着轻剑的男人,残阳恰映照在他的侧脸,他的睫毛在淡淡的阳光下翕动,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执着的男人,夜锦衣见得太多了,所以他并不感到好奇,只是脸色平常从那男人身边走过,顺道伸手扶了扶自己脸上的玄铁面具。
这面具他并不常戴,所以此时觉得硌脸的紧。可这玄铁面具,却是极结实的,他此时很感激冷寻那一镖,提醒了自己一直以来忽略的事情。
他只刚刚踏上二楼的楼梯,就有匆忙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
“少爷,少夫人请您快些回去。”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个男子的话刚落音,就有凳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随后就有极轻却极快的脚步声响起。
夜锦衣停下脚步,站在楼梯上回头看了一眼,恰好与起身匆匆往外走的青衣男人目光有一丝交汇,只是一瞬,那青衣男人就收回自己的目光,跟着另一个男子匆匆走出彼岸阁。
夜锦衣微微勾唇,才又转过身,不慌不忙地继续往上走,然后拐角转进了一个房间。
打开门,房间里已有三个人在候着他。
正对着他的是卫卿笑,左右两边各是彼岸阁的火舍老板和水引老板。
他走进去,关上门,同样跪坐在一边。
这时,他右手边的水引才道:“听说二位想查无极门?”
夜锦衣答道:“是。”
火舍笑道:“无极门的事,我们此行恰好有所收获。”
夜锦衣抬手在桌面上放下一叠银票,拱手道:“请。”
火舍扫了那叠银票一眼,才不慌不忙道:“无极门在江湖上的出现从五年前开始,他们的第一次行动就血洗了神剑门,在江湖上造成不小的震动。之后,江湖上关于他们的刺杀行动就从未断过,不过目标都只是一些小门小派,与左天穹的神剑门无可比之处。”
夜锦衣眉心一皱,五年前,那个时候自己正因为沈壑的死被罚在机杼城思过,等自己出来的时候,神剑门之事的风头已过,所以他没有听闻。
水引又接话道:“两年前,无极门又血洗了当时几乎与青岳山庄齐名的寒月山庄,包括庄主田青云在内的三百余人,无一生还。”
卫卿笑听到这里,心里一惊,问道:“可江湖传闻,血洗寒月山庄的是位列邪派第四的厉风堂。”
火舍道:“那日厉风堂的确是要攻入寒月山庄,但在他们到之前,寒月山庄已经被灭门,于是,厉风堂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凶手。”
夜锦衣越听,神色越凝重,此时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十年前,血洗绝崖山庄的人并不只有楚家,还有当时江湖上享有盛名的神剑门、寒月山庄、天音阁、亦览山庄四个门派。
但如今,神剑门和寒月门已在这短短几年时间里全部覆灭于无极门之手。那他找出他们谋害玉家陷害姬家的证据就会越来越少,事情愈发严峻。
夜锦衣很想知道,操控无极门的人究竟是谁?
加之,那晚,在绝崖山庄放凤离凰,以此杀害楚门百余人的也是无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