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让冯婶给庞孝行安排了间房休息,他自己一个人徘徊在庭树下。这几日一连发生的事太多,让他精神紧绷,今天好容易解了心病,此刻难得放空,看着随风飘落下的枯黄树叶,飘落在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他感觉自己就像这些落叶一样,随风飘呀飘,一直也没个家。结果这一飘就飘到了两千多年前……
翌日顾晨起了个大早,他是被一堆落到头上的枯叶惊醒的,才发现昨夜竟是靠在树下睡了一整晚。身上不知是谁细心地给披了一床被子。
就在顾晨还睡眼朦胧之时,听见头顶上传来安幼鱼银铃般笑声,抬头一看只见她正俏皮地倒挂在树枝,手里捧着一把树叶正准备再往下撒,看来之前落在身上到这一层叶子也是她的杰作。
“管饭的,你醒啦。屋里来了个人,等你很久了。”
“谁这么大清早的来呀。”望了眼天空,发现这天也才刚蒙蒙亮,顾晨把被吵醒的不满全都转嫁到这位不速之客身上去了。
前厅里,顾晨有些惊讶地看着善恭,说道:“你说王上召见我?这大清早的就进宫?”老太监善恭会出现在他家里已经是稀奇事了,姬赐天没亮就召见可就更稀奇了,据他所知这老头每天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醒的,反正那些国事丞相和百官都能处理的妥妥当当。
善恭笑笑说道:“是的,不过不是进宫,请顾大人随我来。”
出门左拐一二十步,顾晨发现他就是领着自己绕一圈到了离顾府不远处的一个宅院。
“这不是前些日子还在装修的那栋府邸吗。”他心里疑问,跟着善恭进了街门,穿过庭院,来到一处花厅,在哪里姬赐这老道一脚踩着椅子,一手撑在膝盖上嚼饼喝粥吃得不亦热乎,那模样十足一个山大王。看见顾晨进来了,还招呼道:“望北来啦,快来一起吃一点。”
瞧了眼桌上那半张咬过的肉饼,还有半碗不到的稀粥,这老头还好意思招待,顾晨嫌弃地客气道:“不用了,王上,这半张饼半碗粥还是您自己吃好喝好。”
坐了一会,发现姬赐这半碗粥还稀里哗啦喝了许久,他肚子还饿着,就有些不耐烦了,问道:“不知王上唤我来什么事?”
姬赐这才将碗放下,抹了把嘴角胡须当时擦过了,扭过身子喊道:“出来吧。”
只见一个人影扭捏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全程耷拉着脑袋,真得一副眼观鼻鼻观心心里盯着脚趾尖。
“三殿下?”在姬赐面前顾晨还是给这位映像不佳的世子留几分面子,唤了声三殿下。
姬倡眼角偷偷瞥了眼顾晨整张脸都在述说着自己闷闷不乐的事情。
顾晨不明白这老头葫芦里卖什么药,小声问道:“王上你这是?”
姬赐笑道:“孤记得先前有同你提过,要请你做老三的师傅。”
“可我不是拒绝了?”这事顾晨记得,不过更记得自己当时已经一口回绝了,没想到姬赐心里还记挂着。
“你先别忙着再回绝,听我把话说完。”姬赐停顿了一下,细细斟酌一番后继续说道:“鲁国公与孤是族亲,你也知道此次伐鲁实在被逼无奈,孤准备亲自带军前往,以视对老国公的敬重。”
见他言语激动,话语间顾晨虚礼客套了一句:“王上大义。”
“何来大义,孤现在怕已经是不义之辈了。不过无妨,一国之君最不需要的就是义。”姬赐说着话,神态气势逐渐从一个老头变成了一位君王,语气渐冷,“我不在期间准备让老三监国!”
不止是顾晨大惊,杵立在一旁的三世子姬倡也不可察觉地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