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顾太史的意思。是喝过比三杯烈更好的美酒?”林行道说这话时挑着眉头,语气略带不善。熟悉他的香琴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要说容貌尚佳者天然就有优势,香琴不过才见顾晨一面,就被他的容貌吸引倾心,又被他诙谐的言语逗弄,不知为何此刻一颗少女芳心全然挂在顾晨身上,见他惹怒林行道不由为他暗自着急。
顾晨不知林行道是谁,她却是知道的。这林行道不仅是这落凤梧的股东之一,更是大将军林仲文的长子,天生生性风流不羁,潇洒随性,所以才与人合开了这落凤梧,整日花间寻醉乐在其中。在落凤梧的姑娘的眼中,他算是一位惜花而又不折花的翩翩君子。这不过他的这些柔情仅限于美女。可以说他对美女有多大的宽容对厌恶之人就有多小的心眼,暇眦必报,而且心性变态,时常大费周章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只是为一时乐趣。
香琴听林行道此刻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对顾晨已经心生厌恶,因为他不喜欢别人忤逆自己的意思。这个顾晨如果只是逞一时嘴快胡说,只怕下一刻就会被他命人斩杀于街头之上。
想到此实在不忍这么位俊俏的青年横死洛邑街头,香琴硬着头皮提醒道:“是呀,顾大人可是醉酒了胡说的?奴家可也真的从未听过比三杯烈还要好的美酒。”
“那是你们孤陋寡闻。鄙人,在下,我不仅喝过,而且……”顾晨指着自己拉长了声音,故意卖了个关子诡笑道:“就还有这么好的酒。”
“当真?!”要说林行道与大将军唯一相似之处,那就只有好酒这一条了。他自认为天下青年翘楚能与他左右的人不过屈指可数,其中唐武云更被视为一生劲敌。所以不论何事林行道都想与其比上一比斗上一斗,就连喝酒也不例外。但无奈秦地擅酿酒,特别擅酿烈酒,这是天下众所周知之事。没有好酒斗赢唐武云的三杯烈更是令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所以他喜饮三杯烈,真喜欢是其一,也未尝不是存了找出法子酿制更好的烈酒斗赢唐武云的心思。此刻听顾晨说道竟有比三杯烈还要好的酒,看其神情又不似作假,怎能不激动。也顾不上刚刚还心生厌恶,摁住顾晨抓酒盏的手激动道:“它在哪?”
这家伙看起来文质彬彬力气还挺大的呀,顾晨乍一收手发现竟然没能第一时间抽出来。诧异地抬头看向对方,难不成随随便便上个妓院都能遇见个高手?小声问道:“林兄这是?”
“抱歉!一时激动失礼。”林行道收回手去,瞬间又变回那个谦谦有礼的公子模样,只是依然挂念顾晨口中所说的美酒,不出两句又问道:“敢问顾兄所说的美酒?”就连称呼都套显亲切。
顾晨就是存了心思要卖酒给他,见胃口已经吊的差不多了,说道:“自然是有的,不过……”稍稍压低了些声音:“这酒我也只剩一坛,十分珍贵。”
点到即止,他面带微笑地看着林行道,后者立马会意道:“自然是珍贵,在下愿重金购买。”顿了顿又说道:“如果这酒真如顾兄所说那般好,在下愿出千金。”
我滴乖乖,一千金不就是一万银,按他的白条俸禄要存够两年才行,当然前提是那穷鬼周王给的出钱。顾晨立马答应:“行没问题,你等好,三天后我就给你带酒来。”说完兴致冲冲地起身就准备回家造酒,小跑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伸出冲林行道比划起来。
隔间里的林行道和香琴都被他的行径惊住一般,瞪大眼睛与他对视,顾晨这才想起这些人看不懂这后世国际通用要钱手势,忙说道:“定金呀,这么大笔买卖,你不得先付点定钱?”
“哦,应该的。”林行道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钱,吩咐廊道上的下人,“给顾兄取五百金来。”
“林兄大气。”顾晨抱着一摞金条,冲林行道比了个大拇指,定金付半果然是个实在人,临走之时还不忘对出来送迎的孙妈喊道:“楼上那位公子吃用我请客,不过先记在那公子账上。”
“真是个浑人,公子你真就这么给了他五百金?”五百金不是小数目,孙妈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来找林行道确认。
“只要酒是真的,五千金都不贵。”
孙妈支吾道:“那他要是跑了?”又想起顾晨那身官服,马上自打嘴巴道:“瞧我这脑子,他怎么也是朝上当官的自然不会跑的,是我多虑了。”
林行道却笑道:“跑了不就更好玩了?”挥手让孙妈退下,收敛起笑容吩咐手下道:“阿三,你去跟着那小子。”
“可是要盯着他?”林行道口中的阿三只听其身不见其人,仿佛就是透明的空气在隔间内说话。
林行道端起桌上的酒盏饮了一杯,冷笑道:“他不会跑的。你跟着他,等找到那酒就把它带回来。”
“诺。”应声后,隔间再复平静,就只剩下林行道与香琴两人。此刻的林行道又变幻了一副神情,似笑非笑地伸手勾起香琴的下巴,“你喜欢上那小子了?”
香琴吓得整个人趴在地上,惶恐道:“香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