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不及说什么,那边赵宗泽已经拿出了他要投的票——红牌。
那边黄午程之才李媚儿三人见状,面露惊喜,他们显然也明白赵宗泽的票意味着什么。
‘小子,你是欠揍!’
此时赵宗泽举着红牌,并没有放在盘子里,而是挑眉看着杜若,杜若也扬起嘴角和他对视,眼神如电。
他有上官保护,所以不怕输,输了大不了耍赖,反正这里所有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上官。
若是真的因为赵宗泽输了斗艺,杜若非要狠狠揍他一顿不可,小王爷又怎么样?记忆中他汴京舅舅家的暴躁表姐也经常揍汴京城内各种小王爷小公爷小侯爷什么的。
‘哼!’
赵宗泽丝毫不虚杜若,回怼的眼神电量更足,但此时的他却突然把手一翻,变戏法似的把红牌换成了金牌,随手丢进了托盘里。
‘我可不是因为你才投的金牌!’
杜若读懂了赵宗泽的眼神,心中暗笑,你小子倒还算正直。
身边苏小妹薛婉儿惊喜不已,而那边黄午程之才李媚儿三人,表情瞬间凝固。
投票继续,接下来更没有任何悬念,周围共27位宾客,有25位都投了薛婉儿。
“本场斗艺,婉儿姑娘,胜!”
待管事宣布结果后,宾客们来不及道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黄午和程之才身上,脸上多少都带着点幸灾乐祸。
杜若也站起身,大步走到舞池中间,指着那芥末对黄午程之才道:“两位,请开始食用芥末吧,一定要和我们说说味道哪里古怪哦!”
杜若笑了起来,而黄午程之才两人脸色难看至极,但却不敢出言耍赖。他们二人一直把自己包装成大世家有教养的青年才俊,如果被人们打上“失信”的标签,那么这么多年维持的正面形象就会毁于一旦。
他们如果像杜若一样有个纨绔的名头,自然也敢玩横耍赖,但他们偏偏不是。
“程兄…”
“黄兄…”
两人互相看了看,艰难拿起了芥末,围观众人立刻兴奋的开始起哄:“吃!吃!吃!”
他们中有人知道芥末的,已经开始幸灾乐祸。
“吃!吃……”
在众人舆论压迫下,黄午程之才只得把芥末放进了嘴里,刚一入嘴,两人齐刷刷窜红了眼睛,然后一脸狰狞,程之才被呛出了眼泪,直接将芥末吐了出来。
黄午也想吐,但杜若眼疾手快,欺身上前一把捂住他嘴巴,愣是把芥末给他按的咽了下去,黄午眼睛赤红,带着泪水瞪着杜若,却被刺鼻的气味呛的无力反抗。
“看来这东西,味道是有些古怪哦!”
杜若一脸坏笑,黄午和程之才像狗一样狼狈回到座位,大口喝水,已然丢尽了脸面。
杜若又看向李媚儿,冷笑道:“媚儿姑娘,你还在那里发愣做什么,身为奴仆,不该去伺候婉儿姑娘吗?”
李媚儿花容失色,神情难堪至极,但在众人注视下,也不得不起身。
“等等!”
就在此时,一道女人声音从李媚儿身后传来,紧接着从李媚儿闺阁里走出来一名着青缎对襟锦衣,面容姣好,盘着流云髻,戴着金步摇的女子。
众人齐刷刷看向女子,大多数人都一脸陌生,但看到女子容貌和气质后,又为之惊叹,女子看着比薛婉儿要大不少,但美貌丝毫不比薛婉儿差,浑身还透着一股成熟知性的气质,让人一见便如沐春风。
“黄娘子!”
突然,场中有人惊呼起来。
“什么?她……她是黄娘子!”
众宾客无不错愕,但见李媚儿对女子行礼,并喊了一声“师父”后,全场立刻哗然,宾客们个个面露惊喜。
“黄娘子安好否!”
“见过黄娘子!”
众人热切的齐齐对女子打招呼,连赵宗泽都起身,对她拱手作揖。
“奴家给黄娘子请安。”
薛婉儿也起身走到杜若身边毕恭毕敬的给黄娘子行礼。
原杜若对欢场陌生,所以此时杜若不知黄娘子是谁,好在薛婉儿善解人意,趁着黄娘子对众人招呼时,小声对他解释:
“她就是成都府稳坐了十二年花魁的黄娘子,才艺无双,十二年间培养弟子无数,如今川蜀一府十三州有九州花魁都是她亲传弟子,李媚儿也是她弟子之一。”
“哦。”
杜若点点头,心说原来是川蜀乐坛教母级人物来啦。
能一手培养出九州花魁,足见其艺术水平。能稳坐成都府花魁十二年之久,更说明其威望。
“杜公子,怎么才斗艺一场,就判我徒儿输呢?”
黄娘子对杜若福了福,眉眼风趣。
杜若笑着对黄娘子拱手,问:“那依黄娘子之见呢?”
黄娘子笑容满面,看了看身边搀扶她的李媚儿,道:“我这徒儿学艺不精,让诸位见笑了。但我这个人最是心软,一向见不得她们不好,更不能让她们与人当奴仆。”
说着,她看了看薛婉儿,虽然身上没有半点盛气凌人,可薛婉儿竟低着头,像是犯了什么错一样。
成都府是川蜀中心,黄娘子十二年独占花魁,在教坊威望奇高,任何一位名妓也不敢在她面前托大。
“请让我代我徒儿再与薛行首比一场,若我赢了,别无他求,只请薛行首饶了我徒儿这次即可。”
黄娘子立志终生不嫁,所以视众徒弟为亲女儿,对每一个都爱护有加,这次特意来眉州看李媚儿——李媚儿觉得有负师父教授,没有像其他姐妹那样拿到本州花魁,才生了歪心思,和黄午程之才同流合污算计薛婉儿杜若。
“什么?黄娘子竟要亲自和薛姑娘斗艺!”
众宾客闻言,都欣喜若狂:“有生之年能听到黄娘子现场唱曲,死而无憾了!”
他们关注的点不是斗艺,而是黄娘子演奏,这让杜若啧啧称奇,心说这黄娘子唱歌真的那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