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小时候被买回来训练成暗卫的时候，不管她最后做得多好，始终都是战战兢兢的，因为刚进暗卫营就被告知若是做不好就要被卖到窑子里去，朝颜的母亲就是窑子里的姑娘，母亲经常一身的伤回房，最后老鸨看上了她，母亲拼死送她离开，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娘被打死，她害怕，害怕那个人间地狱。

“小主子，你觉得世子对你像是对丫鬟那样吗？有让你送茶倒水吗？”

赵月儿摇了摇头：“世子爷说，我是他的妹妹。”

朝颜一笑：“对啊，你是世子的妹妹，世子怎么会卖掉自己的妹妹呢？”

赵月儿不自觉得看向一边。

朝颜又劝解道：“然后小主子你又说想走，你想啊，世子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了姑娘，结果姑娘却想要离开，你这样不是让世子难过吗？”

这些话有些复杂，但是赵月儿好像能理解到什么，于是点了点头。

朝颜松了口气，相信她应该懂了。想着还是再添把火吧，于是说道：“小主子，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害世子吗？”

赵月儿第一次听到这些，茫然的摇头。

“很多人，世子的时疫，还有那场大火，都是别人想害世子。”

赵月儿迷茫了，这些都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朝颜想着以后的日子还长，肯定是暗杀不断，小主子早些知道比晚些知道要好。

“世子每日要忙着保护自己还要保护小主子，万一世子分心了怎么办？”

赵月儿想到了自己的爷爷，想到那一晚，身子有些颤抖，她不敢相信，万一再失去这么疼她的哥哥她会怎样。

朝颜感受到自己怀中的颤抖，知道赵月儿是听进去了，她不多说什么，若是要做世子的妹妹，除了享受那些宠爱之外，还伴随着很多的危险，虽然她相信赵月儿心地善良，但是毕竟才五岁，以后也说不准，希望到那个时候，她心里还是像现在一样，有世子吧。

“那奴婢现在就带姑娘去搽药。”

赵月儿点头，然后问道：“我在这里等哥哥，可以吗？”

朝颜一笑：“当然是可以的，若是世子回来看见小主子在这里，一定会很高兴的。”

话说这边，凤朗双手背在背后，站在亭子里，眼睛盯着湖面，湖面静得跟他的心湖正好相反。十一月的典州虽然没有京城那么冻人，但是也算是冷的。

“凤林。”凤朗开口道。

凤林立刻走了出来拱手。

“她现在如何？”凤朗还是放心不下，刚才小丫头摔到了地上，额头还青了一片。

“夕颜刚才来禀报过了，已经搽药睡着了。”

凤朗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湖面。

凤林心中叹气，做了这么久的暗卫，现在世子没有让他走，无非就是想知道更多关于十一姑娘的事情，只是不想开口说。

“世子，其实…”

“说！”

“世子，十一姑娘才五岁，她还是小孩子，有时候世子会不会对她太严厉了？”

“本世子对她严厉？”凤朗不悦的问。他自认为把这辈子的所有耐心都花在哄她身上了。

“不是，如果世子说给她一个馒头，十一姑娘能听懂，说给她宠爱她就听不懂了，小孩子要哄的，不然她只会怕。”凤林觉得这个比喻用尽了他所有的文采，自己都佩服自己。

凤朗眼睛一瞪：“说得头头是道，你做爹了？”

“世子说笑了，只是我们做暗卫的，要学会和各种人相处，小孩子也一样。”为了完美的执行任务，他们早就接受了各种训练。

凤朗皱眉，想着自己或许刚才是真的吓到小丫头了，他没接触过小孩，想了想同父异母的凤诚，平时在家耀武扬威，自己瞪一眼就会躲得远远的，宫里的几个公主皇子也不敢接触自己，恐怕他真的是容易逗小孩害怕。

“你说...她为什么想着离开？”

为什么？因为害怕呗。

“十一姑娘才失去唯一的亲人，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谁对她好她就去谁哪里。”言外之意就是虎子比世子好。

凤朗在想，他或许可以送小丫头去别的地方，也能保她一生无忧，可是一想到自己养了几天的小奶狗最后要去依赖别人，心中就不爽，他不想自己的心血浪费，更不想赵月儿窝在别人怀里。

也许是因为外面太冷了，最后凤朗还是向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