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明明可以和闫安玩得很好,可只要一涉及到有关分数考试的问题,她和闫安就像有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她们彼此站在对峙的两边,中间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谁也无法向前走一步,可李子星怕的不是深渊,是有一天,他们之中先有一个人厌倦了这种局面,先选择离开。
李子星想去问问闫安究竟怎么了?可写好的小纸条握在手里还没扔出去。王老师就进来了,前一秒还闹哄哄的班级,下一秒就安静下来。
李子星暗叹,川剧变脸都没这么快的,李子星把手里的纸条放到了桌子上,想重新找个好时机。
全班都像是被冻住了,他们现在只是死气沉沉的模样,唯有双眼还会“咕噜噜”的转。按动键盘的声音此时听来格外清脆。
全班53名同学的灵魂都被塞进了一具躯壳,他们有共同的身体,他们有共同的呼吸,一呼一吸都随着王老师的动作而变化。
突然“唰”一声——像是触动了某种机关,解除了某种禁忌,每个人都活泛起来,他们表现各异,又重新拥有了自己的身体。他们发出不同的音调,一时间,兴奋和压抑,惊呼和哀叹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子星在紧张着,她紧张地去看闫安的成绩,不知为何,她也说不清楚,她将她和闫安能不能相处好,全都寄托于闫安的成绩上。
李子星从上往下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她在找闫安的名字,可确实没看到。她想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于是,她又沉下心来,从上往下地一个一个的仔细去找。
终于——闫安,7,542……
她放下心来,她看到了春天。
闫安难得笑了,脸颊上有浅浅的红晕,软棉棉的飘在脸上。
李子星看向闫安,闫安也扭头看向她,她们俩之间难得流淌了一种不知名的温情暖流,只萦绕在她们俩之间。
别的人都在惊呼,乱叫,只有闫安和李子星,仅仅只有她们俩笑了,安静着。
那个小纸条,李子星想,应该不需要了。
估计这节生物课,没几个人听得下去,李子星也没听下去,她以为她找到了方法,让她和闫安。可以好好相处的办法,哪怕只是一瞬,但这样也够了。
她知道她和闫安是不同世界的人,她又不是傻子,但闫安是她上初中第一次交到的朋友,对于闫安,她以为自己是有责任的,除非闫安先说离开,否则选择先离开的不能是她。
高兴停下来之后,李子星反而陷了无尽的沉默。
率先打破了李子星沉默的是数学老师——郭老师带着怒气走进来,走的每一步都无比用力,地也被踩疼了,只能闷哼着抗议。
郭老师将一沓卷子冲讲台摔去,啪——一声,那沓卷子散落地打在了地上。从这声音就知道数学老师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上课铃还没打,一向按时按点上课,下课从不早到拖堂的郭老师今天如此反常。
事出反极必有妖。
郭老师阴沉着一张脸,脸黑的像打破了墨瓶在脸上,将墨汁偷涂上。郭老师张口就开骂:
“一个一个的还闹!还闹!以为这次考好了是吗!全年级一共才20个班,你们班数学成绩倒数第三,第18名,18名,你们所有人是不是没长人脑子,拿着猪脑子答的卷子。你说你们要都考这么差也就算了,但你们总成绩全年级第五,怎么着!这么多科,就给我——给数学——眼色看是吗!”
说到激动之处,数学老师还想扔卷子,却发现卷子已经在地上了,于是她就用蛮力将手拍向讲台中,咚——咚——每拍一下,底下的人就跟着心颤动一下。
全班谁都不敢有什么动静,生怕引火烧身。
怪不得上次去拿卷子时,所有科都有,却唯独没有数学答题卡,李子星还以为是没看完,原来是数学老师憋着火呢。
郭老师没有停下来的想法,她拿眼睛看这群学生,她觉得自己受了委屈,那一张张祖国花朵的脸,现在全都面目可憎,她自认为自己是个好老师,教出的学生也会是好学生,可哪有好学生会拿这种成绩来搪塞糊弄好老师的。
郭老师张大嘴巴,发出狮子一般的吼声,她虽然身材娇小,爆发起来却一点都不含糊,
她是真的生气了。
“你们和二班都是我教,一样的老师,教一样的东西,看看你们考的这是什么玩意儿!要说是老师差,那也就算了。可二班呢?二班全数学成绩全年级第三,你们呢?看看你们考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就不说别的,单单上110分的人就两个,还只是刚刚上110分,你说你们好意思吗?”
大屏幕上单单只展示出数学成绩。用红色加大号字体展示着。红色的字体,显得异常醒目。
“你们等着——等我把数学成绩排出来,一个——一个——给你们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