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星的考场在五楼,等她慢吞吞下楼时,她已经缓和好了自己的心情,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她心里的波动,当她冷漠没有感情也好,李子星自认为哭这种东西只能哭给自己,伤口也只能露给自己,她向来都是这样做的,即使在家里她也不敢缓息。
当然,她也从来不当自己的生活的地方是家,她只当那是个房子,在那里,她没有归属感。
粉饰太平的最好办法是沉默,所以所有人当她内向安静,可她只是在粉饰太平。
班里轰隆隆一片搬桌椅的声音,像雷公雨母来过,在李子星回来之前,闫安已经帮她把她的桌椅摆好了。
闫安趴在桌子上,巨大的压力使她肚子疼,那套卷子对她来讲太难了,在那样一份卷子中,她只感到自己是那么无力和渺小,闫安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愧疚。
一中的卷子出了名的难,忘了和不会做本身就是正常的情况,可闫安不会这么想,她只知道,她是分数的奴隶,没有了成绩她什么都不是。
各自在各自的世界悲伤,处在大世界时每人脸上都是虚假伪善的面具,和蔼面孔背后,是一颗伪善的心,不过还好,这是属于大人的世界,可悲的是——大人们在这样的世界也活的很好。
李子星不必遵守这样的生活方式,她现在还是小孩子——至少看起来还是孩子,她只是有被潜移默化。
“闫安你没事吧”李子星早就掩藏好了自己的心情,看到趴在桌子上的闫安表现得像不太舒服的样子,过去询问。
“没事,肚子疼而已。”闫安笑笑,真的像没事一样。
“那就好。”
“嗯……”
李子星和闫安隔着过道的两边,但这足够让她不知道她,她亦不知道她。
周围是嘈杂的声音,很多人凑在一起对卷子,谈问题……只有李子星和闫安各自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她们这样的人,总是显得孤单。
临近放学,王老师抱了一沓卷子过来,那卷子刚好是他们刚考过的,王老师抱过来,又吩咐发下去,同学们一片哗然,搞不清楚这用意如何。
李子星不敢看这卷子,她觉得刺眼,赵科儒看李子星的反应有些异常,目光凑过来,发现卷子上一大片全都是乱写乱画。
赵科儒显然是低估了李子星,将李子星的卷子拿过来细细端详,发现答案全都驴唇不对马嘴。
他忽然起了一丝恻隐之心“你要看我的卷子么?”
自己好时,看到那些不如自己的人总是容易心生同情。
“什么?不用了。”
可赵科儒还是坚持将自己的卷子递过来了,平整的铺在他们俩中间。
“静静都静静,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也知道你们想问为什么卷子考了不看分还要发下去。”王老师在前面清一清嗓子,继而说道。
“但是这次考试的目的就只是让你们明白自己的水平,这套卷子是一中提前招的考试卷,也许有一些同学之前做过,但今天你们还是坐在了十三中而不是一中的班级里,但是这些都没关系,从今天起,你们又有一个新的起点了……”
王老师在前面慷慨陈词,可下面的学生几乎没人听,他们在乎的只是“这次不看分”,对他们来讲这一句话就够了。
李子星不敢相信,这样有性格的王老师也能长篇大论洒鸡汤……半个小时。
这大概是中国老师的通病——他们看到的,想到的,听说的,哪怕是虚构的,差不多都能变成鸡汤式的话语。
其实王老师说了这么多,想表达的只是一句话:这次考试不看分,只是当做一次自我检测,不过要因此开一场家长会。
近几年,十三中一直在向一中看齐,包括学习教学模式和考试模式,现在担任十三中的校长还是之前一中的一个主任,所以两个学校之间还会不时的有一些共同举办的活动,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李子星能去一中参加活动的原因。不仅十三中的老师会去一中,有时一中的老师也会过来,美其名曰:交流经验。
李子星知道这些事,还是后来听孙瑶说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