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首饰店出来之后,何孜潇又去了很多家店,却都没有相同的戒指。
就在他近乎放弃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枚戒环相同,只不过钻石是圆形的戒指。
回家的路上,何孜潇拿着戒指有些忐忑,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喜欢。
当他回到家里时,迎接他的却是满屋的凌乱。
好心的邻居告诉他,母亲是被辰城医院的救护车带走的。
何孜潇将戒指揣在胸口的口袋中,近乎疯狂地奔向医院。
病房中,他第一次见到何峥,那个消失了十六年,又突然出现闯入他的生活的男人。
病床上的许婉然对着何孜潇招了招手,何孜潇失魂落魄的走过去,看着病床上的母亲虚弱的卧在小小的床上,整个人透出一种不祥的苍白。
许婉然费力地对着何孜潇弯了弯嘴角,修长的手抚上他的头,像是过去的十几年中曾经历过千百次的那样温柔地说:“潇潇,这是你爸爸,以后你就和他生活了。”
何孜潇有些不明白,或者说是不想明白,他哽咽着,颤声道:“不,妈妈,我不认识他,我不要和他走,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何孜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中掏出新买的戒指,他想打开戒指盒,颤动的双手却无法控制的脱力。
“潇潇,别怕,爸爸以后会代替妈妈好好照顾你的。”
“不!我不要爸爸,我只要妈妈!”
手中戒指盒终于被打开,何孜潇噙着泪,笑着将戒指递到许婉然眼前。
钻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显现出七彩的光芒,许婉然看着戒指,微笑着,眼泪却落了下来。
今天上午,许婉然在家休息,却突然胃痛,便去医院检查。结果医生告诉她,她已经是胃癌晚期。
“许女士,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肺部和肝脏,对不起,恕我们无能为力,现在只能依靠化疗来维持生命了。”
许婉然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不久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他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喂,峥哥吗?我是婉然。”
电话另一边的何峥愣了愣,“婉....婉然?!”
“峥哥,我在第一医院,麻烦你来一趟吧,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然后就出现额何孜潇刚开始看见的那一幕。
“妈妈,你会好起来的对不对,我不认识这个人,我不要和他走!”
许婉然依旧笑着,双眼却已经红的不成样子。
“潇潇乖,妈妈没事的,只是希望你去和爸爸住一段时间,等妈妈好了,就去接你回家。”
许婉然刚说完这句话,只听见床头的机器的警报声响起。医生和护士急忙跑了进来,将许婉然推进了手术室。
看着昏迷的许婉然被推进手术室,看着象征着生命计时器的手术灯亮起,何孜潇瘦弱的身板脱力一般的依靠在墙上缓缓滑下。
何孜潇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他紧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期待着手术快点结束,却又希望那扇门可以关的再久一点,对他来说,自从母亲进入那扇门的那一刻起,那扇门就仿佛变成了连接地狱的通道。
“潇潇,没事的,妈妈会没事的”,何峥安慰着何孜潇,可毕竟缺席了彼此十余年的时光,终究是觉得有些许尴尬。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钟表的滴答声像是小刀一般一寸寸地凌迟着何孜潇的心。他早已经停止了哭泣,等待的焦灼感早已经令他无力哭泣。
“啪”,手术室的灯终于停止闪耀。
何孜潇看着医生走出手术室,看着医生慢慢走向自己,他听见医生满是愧疚地道歉“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病人的病情拖延太久,我们无能为力了。”
何峥踉跄一下,跌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地板上。
何孜潇只觉得“轰”的一声,曾经十几年的时光筑成的高墙轰然崩塌,他的脆弱、心痛、迷茫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一览无余。
他慢慢的走进手术室,看着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的母亲,安详、静谧,一如曾经的多少个夜晚,安然地睡在家里的床上。
“妈,我给你买的戒指你还没带过呢,你还没告诉我喜不喜欢呢,我听你的话,跟爸爸走,你醒过来再看看我好不好。”
何孜潇带着出乎意料的平静,站在手术台旁,握着许婉然的手低声诉说着他的渴求。
何峥红着双眼,哽咽着对手术台上的许婉然承诺:“婉然,我一定会照顾好潇潇。”
.......
就这样,许婉然的葬礼过后,何孜潇跟着何峥搬入了何宅,开始了他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