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天之后,秦凤路京兆府城外往南十里。二十匹良驹在打着响鼻,为首的两个人一个戴着方巾穿长袍,一个头顶皮帽穿棉袄。戴方巾白净面皮,穿棉袄的胡子拉碴,身后的十八人打扮都像是游走的商贩。只听不远处穿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匹花马朝为首的人本来,到面前勒马站定后报告:“二爷就在三里外。”
为首的两人听后让花马骑手归队在,其余人在原地等候,他们则去迎接二爷。这二爷不是别人正是从梓州来京兆府的关郃冷。
“二爷!”大胡子看见了迎面走来的马车,冲着赶车的人大喊。
“你小点儿声。”落在后面的方巾劝道。
“这荒山野岭的还怕什么?那群宋兵还能追查到这里来?”大胡子不悦的回答。
不过这大胡子走近了确实如方巾所料的被关郃冷训斥了一番:“你能不能管住你的大嗓门?这不是在北方,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这一小队人马是本应该在真定府接应关郃冷的幽云十六州缇骑,大胡子是蓟州缇骑统领孟子东,方巾是顺州缇骑统领季儒才。他们在镇定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本来都以为关郃冷遭遇了不测要北上返回了收到了多闻阁送来的信。信上说明了关郃冷搭错车的情况,并让他们来京兆府接应。
关郃冷和韩婵自梓州以来,韩婵不仅感伤于好不容易找到的亲娘安梓樱的亡故,又牵挂着东京大狱里养父韩真义的情况,每天都郁郁寡欢,再加上风采露宿,路途劳顿这染上了春寒。刚才好不容易才睡着。所以孟子东见到关郃冷兴奋的大喊招来了关郃冷的白眼。
“东子,你来赶车。我休息一会儿。儒才,你现在先去城里找一家医馆,请最好的大夫去客栈。”关郃冷吩咐,他这几天不仅要赶车,照顾生病的韩婵还要警惕四周的情况,他知道皇城司的那班人是不会死心的。现在见到了自己的部下才得以放松紧绷的精神。
关郃冷一觉睡到了客栈门口,“二爷,二爷,到地方了,您醒醒。”大胡子孟子东小声的呼喊着。关郃冷睁开疲倦的双眼,看着这四海客的招牌,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布局:这家客栈面向一条闹市区,利于隐藏和逃跑。并且这家客栈不大不小很普通,下面饭厅吃饭的不多,生意比较冷清。问:“这是你找的?”
“不是,是顺子(季儒才)找的。”孟子东回答。
“我就知道你办不了这么细心的事,好了你赶着车去后院把。”关郃冷说完下了车,掀开帘子将昏睡的韩婵抱了出来。
“嚯!”孟子东惊叹,他知道后面有人,但是没想到是个这么漂亮的小道姑。当然他的这声“怪叫”又遭到了关郃冷的怒视。
关郃冷将韩婵放到订好的房间里安顿好之后,门外的季儒才就敲门说:“二爷,医生请到了。”
医生看完病,说并无大碍,开了一副药方并嘱咐要细心调理,不能再风餐露宿了。关郃冷在一旁连连称是,然后把抓药的事交给了季儒才去办。
这边季儒才刚走,拴好马的孟子东就上来,关郃冷本来想去陪一陪韩婵的,但是指责在身他先到了孟子东的房间里打算问一下情况。
“兄弟们都找好地方了吗?”关郃冷端着孟子东倒得茶问。
“都分布好了,在四周的客栈分三拨人住下了。”孟子东站着禀告。
“边关的卡子打听好了吗?”关郃冷问。
“已经掏过钱了,只要我们到了就能出关。”孟子东回答。
“你是蹦豆子吗?我问一句说一句,能不能一次说完?”关郃冷有点儿不耐烦,这个孟子东武艺不错,忠心耿耿,为人也憨厚,但是就是有点儿太老实。
“哦,是。我们打算的是一直往北先出了宋国边境之后,然后再往东回上京。这条路线过西夏,西夏那边也说好了,到时候不会为难我们的。”孟子东回答道。
关郃冷慢慢喝着手里的茶,思考着这条路上的事,他不愿意再去一趟西夏,这身上的东西太重要了,要是被西夏人窥视可就麻烦了,但是这身后闻着味过来的皇城司也很让人恼火。比较起来还是先出了宋国再说吧,道西夏那边就看谈得怎么样了。
这边关郃冷想到了皇城司就随口问了一句:“最近有皇城司的消息吗?”,不过他也没指着问出来什么,毕竟孟子东他们也是到这里不久,皇城司的兵马跟在他后面想不到要来西安的,但是保险起见还是过问了一下。
“皇城司,东京的那个,刚好您来的前一天收到了一封那边来的信。你之前不是让我们打探一下那个御前统领韩真义的消息嘛。昨天的消息说他已经被判了斩监候了,罪名是什么来着,对了罪名是叛国通敌。”孟子东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消息全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你说慢一点儿。”关郃冷听他嘟嘟的说了一通么怎么听清,孟子东又复述了一遍。
“韩真义判了通敌叛国?为什么?”关郃冷听清楚后站起来问。
“好像说是因为他的女儿跟着大内的贼人跑了。不跟着大人你跑了。”孟子东意识到那个大内的贼人说的就是关郃冷赶紧改口道。
关郃冷这边听完后不安在房间内踱步,这韩婵真是命苦,刚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没好好叙旧亲娘就撒手人寰,这边刚要去营救养父,养父这边就传来被大理寺判了死罪。这让他怎么跟她说,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深深的负罪感笼罩在关郃冷的心头。
关郃冷真在这绕桌子转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季儒才的敲门声:“二爷,药买回来熬好了。”
关郃冷现在想到韩婵还生着病,需要细心调养,这件事就先瞒着她吧。
“唉!”关郃冷长叹一声,出门接过药往韩婵的房间走去。第七十九章:列队迎接京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