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娘心中笃定,她遂款款起身,也坐到了田伯光与仪琳一桌。田伯光与仪琳瞧见芹娘,两人也俱是一惊。
“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仪琳惊喜地问芹娘。
“你先别管我……”芹娘板着脸,她质问仪琳:“你怎么又被这淫贼抓住了?”
“我离开你们,去追我师父,不曾想我师父与师姐跑得飞快,我落在后面,一不小心又被他偷袭,封住了武功。”仪琳一脸沮丧。
“然后,他非逼着我上楼喝酒,说我要是不从,他就当街扯烂我衣服……”仪琳低下头。
“田伯光,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老是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芹娘转头,嘲讽坐在一旁的田伯光。
田伯光脸上忽青忽白,他瞪着芹娘,色厉内荏道:“你别教训我,虽然我被你打晕过一回,但你用的绝不是什么武功,我若不触碰你,你拿我没奈何……”
“但我饶了你一命,你可敢否认?”芹娘悠悠问田伯光。
田伯光面色一滞,当着这酒楼里的诸多人,他欲不承认,却实在抹不下这脸。
“是,你饶了我一回。”田伯光点头。
“那好……”芹娘接着欲道。
而就在这时,隔壁桌骤然站起一位年轻男子。这年轻男子冲到田伯光跟前,他拔剑一指田伯光,喝问:“你……你就是田伯光?”
田伯光瞟了一眼这年轻男子,回他:“怎样?”
这年轻男子愤怒道:“你这淫贼,我要杀了你!你拔刀吧。”
“杀我?”田伯光桀然一笑,他反手就要拔出腰间快刀。
“且慢!”芹娘出声喝止田伯光,她转头好心劝说这年轻男子:“你回去吧,你不是他对手,不要枉自送了性命。”
“不。”这年轻男子怒视着田伯光,他拒绝了芹娘的好意:“我泰山派弟子无贪生怕死之辈,何况眼前这位恒山派师妹尚在贼手,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我怎可见死不救?”
“你倒是个好人!”芹娘摇头,见这年轻男子神情坚毅,她知晓自己劝说不了这年轻男子罢手,只得又望向田伯光道:“我用饶你的那一命,换下他一命,你不许伤他!”
“没问题。”田伯光接受了芹娘的提议。
接下来田伯光身子一晃,他腰间快刀出鞘。跟着刀光一闪,执剑的年轻男子胸前衣襟洞开,裸露出了里面从胸口到小腹的一片肌肤。
这年轻男子骇然后退,一路退到酒楼的楼梯口,低头见自己衣不遮体,他羞愤地一转身,飞奔下楼。
与这年轻男子同桌的一位长须道人,忙冲着这年轻男子的背影高喊:“百城贤侄,你没事吧?”
这长须道人喊了两声,见年轻男子没有回应,他抓起桌面上的一把长剑,回头瞪了田伯光一眼,也匆匆追下了楼去。
……
由于没有死人,酒楼上的环境很快又恢复了喧哗吵闹。
田伯光将手中弯刀缓缓入鞘,他盯着芹娘:“一命抵一命,我现在不欠你了。”
“不欠。”芹娘微笑。
“我很好奇……”田伯光又道:“你为什么要救他?你们明显不认识。”
“我说了,他是个好人。”芹娘侧首打量这酒楼里的诸人,她幽幽说道,“这江湖中好人太少了,每一个都弥足珍贵!尤其是这般敢仗义出头,不惧生死的好人,简直就是珍惜动物。”
“那是。”田伯光赞同芹娘所言,他端碗喝了一大口酒,高谈阔论道:“这江湖里就是一片肮脏,所以还不如我这样率性所为,活得快意!”
“这你也错了!”芹娘轻摇一根手指,她反驳田伯光道:“这江湖里好人虽少,但像你这样的恶人却也不多。大家或许猥琐,或许黑暗,但总还有个底线,不会肆意地去辱人清白,欺凌无辜弱小!”
“而你,枉自学了一身武功,却又做了什么?你哪怕去江湖里争强斗狠也好,也胜过去欺负那些可怜的女子!但你没有,你天天以污人清白为乐,被你侮辱的还多半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芹娘一脸鄙夷地总结:“你那根本不叫快意,只能叫做龌龊!”
“可我没有杀她们……”田伯光喃喃辩解。
“是,你是没有杀她们,可你扪心自问,被你侮辱过的女人有几个还活着?!”芹娘站起身,她一拍桌子,怒瞪着田伯光。
田伯光张嘴结舌,酒楼上也突然安静下来,一时落针可闻。
芹娘转过头,将目光又射向角落,那里有一个胖大和尚。
芹娘一指这胖大和尚,高声又道:“不戒,这热闹看得爽否?见一淫贼辱一小尼姑,你是否感觉非常有趣?”
“你是否还觉得方才那仗义出手之人扰了你兴致,活该要被人杀死?是否觉得我阻止田伯光侮辱这小尼姑,也甚是败兴?”
芹娘一叠声的问题抛过去,这胖大和尚顿时被芹娘问得无语,他斜睥芹娘,目露一丝凶光……
“怎么,你还想杀我?”芹娘冷笑着反问这胖大和尚。
“臭娘们,杀你又怎样?”这胖大和尚重重放下手中酒杯,他羞恼道:“这酒楼上看热闹的甚多,你为何只针对我?”
“想知道为何吗?”芹娘紧盯着这胖大和尚,她一字一顿道:“因为这小尼姑就是你的亲身女儿,你悠哉悠哉地看人热闹,其实看得是自己女儿的热闹!”
芹娘说完,挥袖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