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秋年嘶吼着,看着李子继,咬牙切齿想要撕破他整个人。
李子继面无惊色,平淡的道:“各有各的路,卢大人说的太难听了。”
“哈哈哈!李大人还真会说话!”卢秋年对李子继嗤之以鼻。
想当初长安城把酒谈天下,如今却是恨不得吃人剥皮。
“你还记得当初你说过的话吗?记得当初那个李子继是何模样吗?”卢秋年对李子继吼道。
李子继看着一旁的林冼,眸子暗了暗。
王婕轻轻扯了扯李子继的衣角。
李子继看向卢秋年,道:“说过的话?对不住,我记性不好。这世间本就香车宝马、繁华万里,卢大人怎么就看不清楚呢?”
“哈哈!看不清楚,看不清楚啊!”卢秋年挣脱开白询,“谁又能都如你李大人一样看得清啊!这王家小姐,看得到你啊!”
李子继向前一步,道:“卢大人说就说,骂就骂,不要牵扯无关之人!乱说话,不怕死吗?”
“哈哈哈!死亦何惧!不过是一条命罢了。我卢秋年为天下而死,值!改制三年,足矣!终有一日,天下可无你们这等小人,天地一清!”卢秋年说得激动,咬牙切齿的模样毫无书生气质。
!
李子继紧缩眉头,咬着牙。
王婕拉住李子继,对他摇摇头。
“卢大人又何必要争个口舌输赢呢?大端朝也不需要好口舌之争的人。”王婕发间配着珠翠,一身绣花锦衣,寸寸是金。
王家之女,几人能够的尊贵啊。
卢秋年未料到王婕会发话,他不想与这个女子争执。
便偃旗息鼓下来。
李子继望着林冼,虽二人只有几步之遥,却像是山水相隔。
“亦之。”
李子继说道。
几月不见,却似数年不见。
又瘦了。李子继心想到,又这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叔拓。”林冼看着成双成对的李子继和王婕,道。
李子继胸中有千言万语,却又都说不出口。
看着那个人,李子继失语了。
就像是有种法术,紧箍了李子继的话语。
林冼却先说话来,他笑道:“叔拓,长安月好,与江南一样。”
李子继苦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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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而行。
李子继坐在车上出神。
王婕见状,安慰道:“终会再见。”
李子继闻声,笑了。
“淑文,你说他会恨我吗?”
王婕拉过李子继的手,道:“怎会呢?林大人不会恨你的。”
李子继苦笑,眼中湿润,“就如卢大哥所说,是我背叛了他们,背叛了这场改制。”
“不得不选的路啊。叔拓,他们又怎知道你的苦,怎知道你的心。”
王婕说道,她知道,面前的男子有多不易。
卢秋年的谩骂就像是一把剑,直击李子继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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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相识,王婕和李子继还是争锋相对的口舌之争。
可是缘分却如此古怪。
仙宵阁的破碎棋局,黑子白子的争斗,却抬眸看见的是彼此。
王婕未料到,爱竟然此般容易。
只一个眼神,一场棋局,便可心悦。
“叔拓,若我不是王家女儿会如何?”
“嗯?”李子继抬眸道,“会没有我李子继倒插门的入赘女婿。”
王婕笑笑,知道李子继在宽慰自己。
“若我不是王家女儿,我便也能于朝上,和你一起高谈天下!”
“淑文......”
“叔拓,为何春闱是此般呢?为何女子便此般?”王婕说道,“连我,也只不过是个棋子。”
李子继握住王婕的手,看着她的眼,“那边走自己的棋局。”
“叔拓......”
“长安城的路,有我陪你。”李子继对王婕说道。
“定不负君。”王婕笑,双目秋波。“林大人在江南,会很好。小祯儿,很可爱。”
“还未见过那个江南王刘祯呢?”李子继想想,道。也不知道林冼会遇见什么样的人。
“心有鸿鹄大志,亦能暗伏险滩之下。”
王婕想起那个太学中的刘祯,也许这也是一条通往长安城的大道呢。
“去仙宵阁再饮几壶?”
李子继看着王婕眼中的盛情邀请。
“当然!不醉不归!”
“我可比你厉害!”王婕挑眉说道。
李子继反驳道:“那不一定,上次只不过是我前几日饮酒头疼未消尽而已。”
王婕就知道李子继要解释一通,她道:“那也是输了,输了就是输了,说再多都无益。”
李子继无奈的道:“好好好。输了输了。”
“哈哈!看来李大人也会输啊!”王婕笑道。
“我又不是圣人,怎么不会输呢?”
李子继笑笑。
·
“把酒借东风,无语问斜阳。且看千山万水路重。江南路,八百里,常寄相思红豆,杯中有酒难再与君饮。”
李子继醉了,他想醉过去,就这样一醉不醒。
王婕也喝得晕乎乎的,高呼:“说得好!”
李子继道:“淑文啊,你说这天遥地远,教人怎不思量?怎不思量?”
“那就思量啊!长安万里云和月,都寄思量。”
王婕脸上火热,嘴中开怀的说道。
望向窗外的墨色天,她会心一笑,今夜月圆啊,原来都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