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长安依旧是那个长安。
繁花似锦,万家灯火。
可是一道指令而下,似乎正在掀起千淘万浪。
厉行改制。
朝野上下一片轩然大波,一点寒石,激起千浪来,连带着长安城都似乎要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宰相张勋阳上奏提议,大端皇帝刘义盖印通许的改制就这般的来临。
世家大族暗潮汹涌,一双双如鹰般的眼睛都盯着这几日朝堂的变化。他们等待着,等待着时机,或者自己创造时机,从而顺利解决这件事。
仅仅三日,张勋阳一派的官吏全员升迁。
林冼从六品直接连升至三品礼部尚书。
李子继升任四品兵部侍郎。
卢秋年户部侍郎,孟子期礼部主事......
所有人都知道大端朝正在发生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变化。
貌似大端皇帝刘义忽然的决策,可这场改制却早已在两年前便酝酿着,等待着。
林冼做了两年长安县丞,两年里,他在长安的威望和名声早已树立。
李子继也熟知兵部各种事务,在官场上也结交了不少好友,获得许多支持和帮助。
两年里,他们少有相见,只有偶尔的鱼传尺素、驿寄梅花可以传传心声。
长安一逆旅,万户灯火明。可叹人来时,身侧犹伴君。
岁月悄然无华,走的悄无声息。
长安是那么的耀眼、璀璨。可是这短暂的两年时光,似乎让林冼看尽了长安城。
原来长安城,也不是一个只有华灯万盏之地,这里也有琐碎繁杂的小事,也有悲欢离合的无奈,也有万家灯火的等待。
每处,都是人与人的交流,带着各自的故事上演着各自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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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相见,四目相对竟无言。
一身绯衣,正应了当初的笑谈。
虽说只区区两年间,但林冼和李子继的身上都看得出发生了巨大变化。当年的洛阳少年郎的身上,都轻洒上了岁月的洗礼,眉眼间多了沉稳和内敛的气息。
“该说什么呢?亦之。”李子继开了口,心中自有千万言想要涌出,告诉面前这人,这个舌灿莲花的李子继,却在此刻开口却不知先说什么。
林冼看着李子继,笑了,带着眉间的一点红痣摇曳起来,一身绯衣明艳动人,白嫩的面庞柔和温暖起来,他说道:“千言万语不尽谈。叔拓,何必纠结。”
李子继也笑起来,大典在即,他二人也将成为这场改制浪潮中的一员。他知道,这是林冼心中最最期许的事情,他也想,陪在林冼的身侧,做个如他一般可以耀眼的人。
名留青史,几人不想呢?他李子继也想。
“大典即将开始,亦之,随你伸手摘星辰。”
“叔拓。”林冼看着李子继,这个少年郎虽为文臣,却面庞多硬朗之气、侠客之风。“多谢。”
李子继笑道:“就两年没见,怎么还和我客气?”
“叔拓,你总是这般看轻偶然的感情话语。”
“亦之,有些人一辈子都不说爱恨情痴,却是相思寄心上,断肠在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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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质的号角发出沉重而庄严的声响,在这大端朝最为核心之地,一身身官衣裹身的男人站立着。
这场改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刘义依旧是那一身明黄的龙袍,他独坐在这正中的高位上,身侧只有个司礼监大掌监。
大掌监从刘义身后,走到台面上来,高声道:“大典,起——!”
号角声再次响起,这次仿佛有了震天之势,似虎啸龙吟般,声音撕扯着进入耳中,带来直击胸膛的震撼。
观星台大长台依据星象预测,大端朝此次改制是多么的契合天象,一切,都是星象所指,人心所向。
这金碧辉煌的太极殿上,刘义依旧一人独坐在高位之上,一身龙袍。
五品及以上的京官皆站于大殿之上,一身身官衣穿着整齐,也不作声响地站在大殿的左右两侧,等待着张勋阳的发言。
张勋阳站在大殿的中央,手持一卷文书,神采奕奕的看着大殿上的所有人,那双目看事物虽已有些模糊不清,但他的眼中似乎依旧有着光亮。
“大端启天,奉召而曰:大端自开国以来,三百年基业。今天象所示、星命所指,特行
改制,以再得大端盛世!”
张勋阳的声音响彻大殿之上,冲入每个人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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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冼再见到张勋阳张丞相,才发现岁月真的有痕迹。
张勋阳年老了许多,花白头发,虽说步履矫健依旧,却也看得出来没了当初的身姿。
张勋阳两年未曾与林冼碰面,对于这个长安县丞,他一直非常在意。知道他上任便作出那番子的事儿,张勋阳也只是脸上轻微地笑笑,心里大大称好。
这才是他看好的人,大端未来的人才!
张勋阳拿过酒,给杯中满上。
“两年未见,今日一聚定要好好谈个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