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端朝最好的大树,莫过于高坐在皇位上的那人,可是那人,即使高坐在皇位上,也不得事事如己愿。
“这事不必担心,必要定论。”张勋阳知晓李子继话语中暗含的意思,道,“我自有法子。”
张勋阳想了想那人,也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那心思。
张勋阳却也不愿放下,放下那心底几十载的热血豪情,放下年少时的宏图大志。
他道:“不过,现下二人在这长安城怕已然出了名。这仙宵阁里的高纵畅谈,怕已是朝廷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这世家大族们,可能已经在背地里敲打着算盘啦!”
林冼想起先前自己有些“莽撞”的举动,不知道是好还是错。好在这遇上了张丞相,怕是进入朝廷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可是那在仙宵阁里面的谈论,怕也是各个门阀大家早就知晓,京城里,来了俩个“不自量力”的外地少年郎。
张勋阳摇摇手中空了的酒壶,无趣地放在桌上,面对两位少年,打趣:“在这官场,面对的很多,是早或是晚,都要去面对。二位少年郎,可不要泄气啊。”
林冼一改若若的模样,双眼坚定,“怎会!舍身喂虎也无妨!”
李子继望着身侧的林冼,光阴如梭,似从前那小人儿模样,说着那么铿锵的话语。
李子继也道:“怎会怕!”
张勋阳大拍下桌面,惊得桌上的酒壶和酒杯微颤,连带着酒水都逃出来。“好!二位都是我打端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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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丞相府里住了些时日,李子继和林冼一开始虽然有些不习惯。张勋阳时常不在,事务繁忙。
他二人一起住在一片幽静的偏院里面,有时候闲得无聊,也一起出去到这长安城里四处转转,看看这儿大端朝所胜的繁华。
那仙宵阁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人山人海,林冼驻足在对面的街道上,离自己不到十丈的地方,在那里,前几日,自己的一番谈说,就这般的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轨迹。
那瞎子算命说的话,依旧在他的脑海里清清楚楚,他想不明白那看似天机的话语,却也不知道自己今后漫长的人生中会遇见怎样的奇遇。
李子继看着看着仙宵阁出神的林冼,无奈笑笑,心里猜着:这小子又在想些什么古怪东西。
李子继拍了拍林冼的胳膊,“嘿。想什么都走神了。”
林冼立刻收回自己的魂,为避免自己的尴尬,说道:“没什么。”
李子继对林冼的回答显然很是不满意,“一看就知道有什么。还不愿说呢。”
林冼见李子继不相信,连忙解释:“真的,没什么。”
李子继也知道自己根本在林冼口中问不出什么,只觉得这林冼心里真的藏了太多东西,看似不怎么说话,却在自己肚子里藏着数不尽的秘密话语。
李子继道:“不想说就不想说。还非要说自己没想什么。”
林冼见李子继看似有些生气模样,知道自己这样子对李子继也不太好,可是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思考事件,也不喜欢把心里的事物分享。
林冼叹了口气,“对不起。”
李子继有些意外,林冼忽然向他道歉,他又想猝不及防,那三个字像是一块落进水里的石头,激起一圈慌乱的水珠。
一向舌灿莲花的李子继嘴里打了结,不知道怎么才能顺利的解开,说出合适的话语。他道:“没什么,就随口一问嘛。这么严肃认真啊!”
说完,还用力拍了拍林冼的肩膀,眼神不知道往哪里去,四处飘荡着。
林冼被李子继忽如起来的一掌拍的肩膀生疼,他一下子还击了回去,“你怎么不知轻重啊!”
李子继见林冼脸上有了表情,心里面也舒畅起来,恢复到那个没心没肺的李子继,“你又不是大姑娘。”
林冼最是生气别人把自己和姑娘联系在一起。
而李子继这人偏偏喜欢开这个玩笑。
小时候林冼长的白白净净,又有些纤瘦,时不时被一些不知道自己真实性别的七姑婆八大姨认成小姑娘。
热情的来上一句:“这小姑娘长的真好!”
林冼一想起那掐着自己脸颊说着这话的远方大姑婆,一脸脂粉抖擞的褶子脸,红艳的嘴里说出来的话,这辈子记在心里,恨在心里。
巧不巧的是小李子继却跟着自家老爹前来,看到了这让林冼一辈子都想抹去的一幕。最甚的是,小李子继还发出了不合时宜的笑,“噗!小姑娘!”
虽说这笑马上被李父狠狠打在小李子继身上的“如来神掌”化解,但是林冼和李子继俩人这辈子都记在心底里。
即使过去很多年,李子继还是喜欢开开这个老玩笑。每次试,林冼都会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有趣极了。
李子继如今依旧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