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个辗转反侧的夜，安蔓茹都会想，倘若没有梦到那双眼，倘若没有去采摘园，倘若那天何启楠没有拉着她跑向那个背影。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不会遇见那个人，也不会一见面，就一眼万年。

然而事实是，她不仅梦到了那双眼，还爱上了那个人。

为她尝尽人间苦辣，梦萦魂牵。

……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花？”

“什么花？”

“我不知花的名字，只听说花叶永不相见，生生相错。”

“噢？这种花，岂不是很可怜？”

“或许，唯有生生相错，才会生生相惜吧。”

“我不信……”

安蔓茹从梦中醒来，眼前还浮现着那双眼，妖冶魅惑，深不见底。但梦里依偎在怀中的那张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拥有这样好看眼睛的人，该顶着怎样的容颜？

“从没见过的眼睛，现实中也不会有吧。”安蔓茹低喃了一句，裹紧被子。

“茹茹，快起来！我们去郊区采摘！”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冲进来，掀开安蔓茹的被角。安蔓如一惊，仔细看看，是她的好朋友，从小到大无话不谈、相爱相杀的好朋友，何启楠。

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对。

“何启楠，你给我说清楚，我为什么会睡在你家？”

“那个，茹茹……昨晚吃完饭，你嫌家远，就住在这里了，不记得了嘛？”何启楠水汪汪的大眼睛蒙上一层雾气，两只手在安蔓茹胸口裸露的肌肤上滑动。

安蔓如一把拽过衣服，忿忿地说：“流氓！又骗我喝了多少酒？除了装可怜，你还会什么？”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从小到大，只要何启楠挂着通红的眼圈，可怜兮兮地劝安蔓茹几杯酒，就没有她办不成的事。

“那你怎么和我妈讲的？又是脚扭了？没记错的话，你这个月脚都扭伤三次了吧，来来来，让我看看，您老人家的猪蹄还健在吗？”安蔓茹说着便去掀何启楠的长裤。

“哎呀，茹茹，讨厌死了。我这次的理由绝对新鲜极了，我说给你介绍男朋友，阿姨巴不得你今晚都不回去住！”

“你……”安蔓茹瞪了何启楠一眼，“真拿你没办法，不过，你怎么想去采摘？”

懒人何启楠，想去户外活动？

“那个，去了你就知道了。”何启楠冲安蔓茹抛了个媚眼，转身跑出房间。

两秒钟后，客厅响起了嘹亮的歌声——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安蔓茹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她手舞足蹈的小伙伴，心情出奇得好。

虽是从小一起长大，安蔓茹和何启楠却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安蔓茹看似冷淡，实则敏感至极，深情偏执，相比之下何启楠就洒脱得多，带着游戏人生的态度四处沾花惹草，不务正业。

安蔓茹坐在窗边发呆的时候，何启楠常常坐在她身边，问她想些什么，安蔓茹总是笑而不语，时间久了，何启楠也就习惯了。在后来漫长又难熬的岁月中，何启楠依旧陪着安蔓茹在窗前坐着，却不再问她想什么。

安蔓茹回身坐在床上，比照着胸前和腿上的位置，回想刚刚梦里的那个人。

“她是躺在这里，还是这里？不对，好像是……”

“哎呀，茹茹，你怎么还坐在床上，快换衣服啦！”

在何启楠欢快的歌声中，两个小时的车程显得很快。然而安蔓茹无心欣赏路边的风景，她一直在想梦中那双好看的眼睛，比潋滟的桃花眼要长一点，眼尾微翘，有点老人们常说的红颜祸水的感觉，但气质又极为典雅清淡，仿若世事都与她无关。那双眼睛实在太撩人，以至于安蔓茹除此之外什么都记不得。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看向自己的时候有太多话想说，隐忍的暧昧和幽怨看得安蔓茹心神荡漾。

“茹茹，想什么呢？”

“一个梦里的人。”安蔓茹边想边说，“你说，有没有那种，很好看、很与众不同的眼睛？”

“有啊！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

“谁？”

“二郎神呗！多好看，多与众不同！哈哈哈哈哈！”何启楠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