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不语,只是笑吟吟地望着他。这表情我非常熟悉,每次安蕊收拾安宇之前总会露出如此变态的笑容。
李愔的小脸渐渐皱起来,忽地站起大叫道:“我走就是!”一溜烟跑了出去。
我和李恪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
他转身欲走,我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猜想,开口道:“蜀王留步。”
他停了下来。
我斟酌着说道:“蜀王觉得自己治家如何?”
他眼中涌出笑意,“我长年不在长安,治这里的家恐怕并不在行。”
“那治家不严这个罪名想必蜀王也并不在乎了吧?”
他叹气:“即便我跑到天边,这边也是归在我的名下的。若真有这样的罪名,我怎么可能跑得了呢?”
我站起身向他深深作了一揖:“那安朵就放心了。”
他背过手,故作严肃道:“你自然该安心。”说完慢慢踱了出去。
我感冒还没好,就听到了王妃不日便要及都的消息。
这一日,阿浓抱来一个素枕,边帮我看着药炉,边做女红。
我觉得不好意思,便开口道:“我来帮忙吧。这个素枕要怎么做?”
她一脸惊讶:“姑娘会针线?”
我心虚道:“只会些基本的缝缝补补,绣花什么的就不会了。”
她沉吟了一下,道:“那也无妨,你帮我择拣枕芯吧。”
她说的枕芯,是一个小藤箩里装的满满的晒干的花心。我拿了一个细细观察,觉得幽香扑鼻,虽已晒干了,颜色却更加沉稳,有的花瓣还是完全的。我好奇道:“这是什么花?这味道好闻的紧!”
她抿嘴一笑:“这花名叫姻脂,是梅花的一种,因咱们娘娘素喜梅花,殿下命人特在梅心居植了大片梅树,每年梅花开的时候派宫人将其中长势最好的采集起来,阴晾制干,用来做枕芯,有宁神安气之效。”说完又看我,“其实我本不该把这素枕拿来这做的,只怕搅了你的药香,可是绣坊的翠芯病了,我与她最是要好,怎么也得出份力让她交了这差才是。”
我点头:“若是这样,你把枕头拿去绣坊做吧,我这里不碍事,药我会自己熬好,若在枕头上沾了药味,只怕你们也不好交差。”
她讶然地看着我:“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抬手止住她的话:“我知道,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没有那么娇惯,完全可以照顾得了自己,你专心去做你的活,放心。”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抱着枕头走了。
我倒觉得一个人更自在了些。
依阿浓的说法,李恪跟他的小妻子感情应当还不错,起码在对方的脾气喜好上是下了功夫的。
我展开手心,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姻脂花。
梅花素以高洁孤傲的品性为世人所喜爱,红楼梦中梅花也数清高脱俗的妙玉庵里的开的最好,不知道那位传说中喜梅的王妃,是何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