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此时的千离，还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刚刚拜入召魂师门下的小孩而已。

所以，在得知偌大的青梧山上除了自己和师父以外，还有一个红叶在的时候，心中是十分欢喜的。

比起和人打交道，她或许更擅长同魂灵一类的东西交往。

毕竟她曾经的朋友里，除了一个大自己许多的慕少衍是个真正的人类以外，其他的都是正常人看不见的鬼魂什么的。

“姐姐会一直和阿离还有师父在一起吗？”这才是那时的千离比较关心的问题。

“这个自然。”红叶一怔，继而答道。

“太好了！”只要知道这点，千离就开心了。

看着小孩脸上灿烂的笑容，青衣男子眼中仿佛有莫名的光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快得让人看不清是什么。

而红叶则是愣愣看了她片刻，随后也跟着笑起来：“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正因为初见时小孩如此全心意地接纳她，红叶才会渐渐在后来的日子里将她视为重要的亲人，在她的生活中扮演着知心大姐姐的角色。除了陪她修习一些日常的术法之外，还会教授她一些青衣男子不曾涉及的人物交际以及为人处世之道。

“红叶姐姐是怎么成为师父的契约冥灵的呢？”很久之后的某天，小小的少女如是问她。

怎么成为主人的契约冥灵的呢？红叶想了想，却未能从记忆中翻找出关于这一点的任何印象哪怕只是只言片语。她只知道，从自己有记忆起，就已经是主人的契约冥灵了。至于自己为何会成为他的契约冥灵，又是如何与他签订契约的，以及契约的内容，她的脑海里，竟是一片空白。

“怎么成为的啊……”她笑了笑，“谁知道呢？”

没有得到有用的回答，千离也并没有追问，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那……如果阿离有一天也变成了冥灵，也可以和师父签订契约成为他的契约冥灵吗？”

“阿离小丫头……为何会这么问？”看着小孩脸上懵懂却认真的表情，红叶一时间竟觉得自己无法理解这孩子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一般人大概是从来不会想到这种问题的吧？

“唔，因为师父一个人会很孤独很孤独，阿离想要一直陪着师父，还有红叶姐姐。即便有一天阿离不在了，也想要陪在师父身边。”

“傻丫头。”红叶微笑着拿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心中却忍不住有些莫名的悲伤，大抵是被她的话触动了罢。“陪伴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是要以这样的方式。何况，你怎么就会觉得，你师父会比你活得更久呢？”

“因为，这两年阿离一直在长大，可是师父却从来没有变过。”少女的表情似有些惶惑，“红叶姐姐你说，会不会有一天，阿离变得很大很大了，师父还是原来的样子？那样的话，阿离是不是……就会比师父更早离开呢？”

“……”红叶无法回答，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无从知晓。主人他，的确是样貌一直没有任何变化。从她睁开眼看见他的第一刻起，直到现在。时间，仿佛不曾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可即便召魂师为修道之人，修的却并非长生之术，说到底还是□□凡胎，哪怕能比寻常人活得更久一些，却也不是长生不老。

“所以，如果有一天阿离比师父更早离开了，阿离希望可以变成师父的契约冥灵，这样阿离就能一直一直……一直和师父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