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退后一步,钱满就直愣愣倒在了地上。又冷又硬的地面,像极了宋墨此时的脸色,他在等钱满的回答。
钱满此时满腹委屈,虽然也想耍耍小性子,却不敢。于是他只好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回复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徒儿虽然是认得那两个人的,但是师兄确实是不知道那两人的来历。况且他也不让徒儿将此事与师傅说明,师傅怎么就不怪罪师兄,反而过来责难徒儿?”他到底年轻气盛,压不住心中不快,便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闻言,宋墨顿时猜出了那两个人的身份。他直白道:“你是在说为师偏心?”
钱满拍拍身上的灰尘,反问道:“难道不是?”
宋墨扇了钱满一巴掌,道:“你以下犯上,还觉得有理?”那一巴掌打的响亮至极,顷刻间钱满的脸便肿起老高。他又道:“此事你与师兄都有错,然而他却只错了一件‘救来历不明的人’,而你…今晚不必休息了 ,到山上罚跪去,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里!”
眼泪在钱满通红的眼眶里不停打转,却倔强的不肯溢出来。他捂着脸,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没错!”
宋元此时回来,看见钱满捂着浮肿的脸、涕泪交加的样子,吓了一跳。他心中打鼓,只怕宋墨已经知道自己救人的事,把那两个无辜之人的性命了结了。
宋元还没开口说话,双膝就砸在了地上。他仰望着宋墨,水润的眼眸里写满了恳求:“师傅,您消消气。”
宋墨道:“你私自救人,还瞒着为师。果真是为师教出来的好、徒、弟!”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脚就已经踹了出去。宋元腹部被踹,整个人再一次倒飞出去,砸到囚龙之笼上,全身不知道有多少根骨头断了。他像只虾子一样蜷缩起来,滚到地上。
钱满见此,愣了愣,一时只觉得眼睛发酸,头顶上的星光全被乌云吞噬了,心里也好似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着,让人喘不过气来。
宋墨道:“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全滚去山顶思过去!”他话音一落,得到的是宋元忍痛的应是和钱满茫然的无视。
钱满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你随意指使、呼喝、打骂我们,就像对待两条狗一样。别人养狗还有感情呢,你呢?你可曾对我们有过半分感情?”他失神的眼睛瞬间好像有了焦点,直勾勾盯着宋墨。
宋墨不悦地蹙眉,道:“你到现在还留在这里,就是为了问这样毫无意义问题?”他闭上眼,拇指轻触皱起的眉峰,道:“首先,你们并不是畜牲,而是我的徒弟。至于感情…那东西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让你们不听话时少受点惩罚罢了。打感情牌这套,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
宋元站不起身,只能蜷缩在地上。他道:“七情六欲,皆是人之常情,师傅…唔…您又为何要摈弃这些?”
宋墨平静道:“修道者,与天争命,只有斩断一切杂念,舍弃红尘种种烦扰,才有可能成仙。”
宋元闻言,惨然一笑道:“若是如此,那修道成仙又有什么意义?”
宋墨道:“其中意义,对每个人来说都不一样。”
宋元道:“那对师傅来说呢?”
“成为世上最强者。”
宋墨说出那句话时,身上有种令人无法忽视和直视的光芒,好像所有的光都罩在他身上似的。他漆黑的眼眸因太过深邃,而显得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