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簇簇杏花沁着满园夜色,冰冷的海风从汹涌的沧海涌向涅桐湾古城,在被一树树长着巨大叶子的庞大植物层层阻隔后,刮到药王谷时已是夹着微微潮湿腥味的许许暖风。
丝丝缕缕纠缠过满树杏花香扑进沧暮阁的老旧桦树窗户,温润着苏云洛依在窗檐的苍白侧脸。
胸口的疼痛伴着呼吸起伏难平,尽管药王谷已为她用了最珍贵的麻沸草药。
她的眼睛浮现一阵阵无想无念的空茫,放佛身体上的痛远不及心中之事来得折磨,听到走近的脚步声,双肩渐渐紧张,眼中蹙起寒冰。
他依旧穿着一身水蓝色锦缎袍子,腰间是刺绣精致的南沧锦带,将他的腰身分成比例极佳的两段。
长发垂落至腰骶,一半头发用白色绸子松垮垮地束着个结。
晖溪南感觉到小洛的气息正伴着他的靠近而惴惴不安,一点点向着更加黑暗的角落蜷缩。
他停驻脚步,立在从窗口直直照在地板上的月影之中,不舍再靠近一丝。
“该吃药了。”他轻轻启齿,身后簇步上前一身素白孝服的女人,手中端着冒黑雾的青花瓷碗。
女人将碗递到苏云洛眼前,抬起本是沉着的头,皎洁的月光打在她桃粉色的杏仁脸上。
女人眼中并无眼泪,看上去竟比梨花带雨更加楚楚可怜。
“小姐,趁热喝了....”
苏云洛猛然抬头,寻声望去,惨白枯裂的双唇吃力地撕扯开缝隙。
“......戴月离...”
她愣在当下,半晌未想得明白此处见到一个自己认为已经死去的人是何因果。
当年苏家上下除了自己皆惨死于玉爵山血浮屠,难道在嗜天吞地的邪宗铁蹄下仍有人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