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吹来的暖风让我的回忆骤然停歇,我摩挲着他的脸颊。
“你睡的好吗。”
伏在我肩膀浅睡的人揉着惺忪的眼,裹了裹盖在身上的绸袍,侧脸躺进我的怀里。
“睡在你怀里才是好。”
“今年的秋菊开的有些蔫,恐是肥料不够,蜜果树今年收成欠佳,你是吃不尽兴了...后山...”
我絮叨着山前屋后的琐事,怀里的人传出了鼾声,我将他往怀里裹了裹,释怀一笑。
玄玉殿运息念经的白衣宗子收了课,三五成群地往登云玉梯这里赶,他们早晚向教王朝拜是祖宗留下的规矩,我也勉强习惯了,不过每日推敲几句训导的话着实使我为难。
我便不由得想起流浪江湖的闲散时日。
当年,大沧太子继位,鸢翼一夜之间成了太上皇,我与他在宫里住了些时月,他说宫廷无趣,不如江湖洒脱。
大沧太上皇与太妃布衣素履告别皇城。
我们一起看大河上的竹筏飘啊飘,飘的不知去向,看沉沉浮浮的沧海,一浪又是一浪......
在日头一寸一寸落向孤雁南飞的天边,等待着它从黑暗里再次缓缓晕开光芒。
我们曾留恋日落下的酒馆,大漠尽头的炊烟,紫雾缭绕的密林,喧嚣碧波的河镇...
灼灼红尘,天地嫣然,世间美景虽无数,但有一人放在心上,三千世界才真正美不胜收。
这眼所见的,耳闻的,不是肩上梅枝,不是山中细雨,不是美酒山河,而是你一人,足矣...
我凝着手里的权杖顶端嵌着黑白鱼坠——太极珠,若不是这件圣物,我们早已魂归九霄,那样猝然的离世是多么荒凉而枯寂的一生啊。
就算在人世仅仅留下刹那的风华,也要点燃心中的烈火,当命运的潮汐褪去,暮色的沙滩上,还能去爱回首向往的人。
热泪终于从眼角长滑而落。
漫漫尘嚣,因你值得。
感激上苍。
当年,太极阴阳和合一体修复了我们残破的生命。
它是拜圣教的古传圣物,自七玄子首徒鸢墨尘脱离教宗后便一分为二,黑极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