撸起袖子正在捣鼓蜡烛的方言,听见身后的声音转过头来,“这不是梁师爷吗,请坐请坐!”
把桌上的蜡烛全部包在纸里,一把抱去了楼上,方言立马拿了两坛酒放在梁师爷面前,嘴里还问道:“梁师爷,喝干酒伤身,要不要我去弄两个小菜?”
梁师爷有些惊讶的看了方言一眼,这小子怎么变懂事了?
“别了别了,就你那厨艺,老夫还想多活两年。”梁师爷摆了摆手,他可不知道方言做的菜如何,但书生下厨不就是笑话么?抿了口酒,感受到口中辛辣,能夹死蚂蚁的老脸顿时笑的和朵老菊花一样。
“嗯!这酒不错!”
方言嘴角抽了抽,想说些什么,可还是咽了回去。
这老东西!屁点度数的酒都能喝的这么开心,还嫌弃我的厨艺!
“您老今日怎么来我这酒铺了。”心中虽然不爽,但还是陪着笑道。
“对喽!打伤你的那些个人,银钱替你拿来了,大头的给那天治病的郎中了,毕竟这些个药材还是挺名贵,还剩了些,自己点点吧?”梁师爷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群大户人家还是很给他这个师爷面子的。
抓起身边两个巴掌大小的袋子,梁师爷直直的把袋子朝着方言抛了过来。
方言有些手忙脚乱接过袋子,双手被磕的生痛,而且这小小的袋子很沉。
“退婚的事儿,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些时日,方言早就打听清楚,平日里对自己这个未婚妻献殷勤的有南城区李家大公子、王家大公子,还有就是西城区的孟家二公子,张小树平日就没少挨他们手下的打,现在被活活打死,和这三人脱不开干系。
方言也能了解到,这桩婚事应该是长辈们订下,由于种种原因,张小树父母早死,再加上颜家老爷子过世,这才让所有人都开始反对这门婚事。
颜家就在北城区,说起来,他这些时日还没去那边转过。
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方言回答道:“梁师爷,我就是想退婚也要等身子骨强些吧,这么几天了我还头疼的紧,怕是走不到颜府就要晕过去。”
有些嫌弃的瞥了眼方言,梁师爷怎么都觉得他身上的肉要比自己多几斤,忍不住说道:“你小子这脸色红润的很,在这儿装什么可怜。”
“行了,老夫先走了,改变了注意随时去找我,不过要是又被人打了可别赖我没提醒你!”
梁师爷拍了拍屁股,又抱起桌上没喝完的那坛酒。
“梁师爷!留步留步!”
方言马上反应过来,开口说道。
倒不是心疼一坛酒,这玩意儿后院还有不少,而且他也知道怎么酿酒,还是高度酒,自然不会在意这几坛。
拉开梁师爷丢给他的荷包,方言从里面掏了一大块银锭,快步走了上去。
“梁师爷,近些时日气候转寒,您身上这衣服都旧成这样了,也该置办几件新衣裳了。”
梁师爷目瞪口呆的抱着酒坛,差点儿没一个手抖把酒坛给摔了。方才听见这小子喊住他,还以张小树心疼这坛酒,刚准备回头骂他两句,
无非就是什么,老子一大把年纪帮你跑腿也不懂得孝敬孝敬老人家啊,什么尊老爱幼之类的。
结果听见这话,张大了嘴诧异的看着方言,用审视的目光不断上下扫视,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他一样。
“你......你说啥?”梁师爷枯如竹竿儿一样的小拇指扣了扣耳朵,他怀疑是不是年纪大了,耳背了。
“额......我说,近些时日气候转寒,您身上这衣服都旧成这样了,也该置办几件新衣裳了。”方言只能又重复了一遍,他也没太看懂梁师爷这是个什么神奇的反应。
不过方言还是知道该怎么做人,梁师爷帮他忙活了这么久,按理来说也该孝敬孝敬,更何况梁师爷还是官员,把关系打好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抱着酒坛踱了两步,看了看方言手里的银子,梁师爷倒也没有去拿,心想:张小树这小崽子怎么回事?平日里铜板都恨不得掰开当成两半来用,挨了一闷棍就懂事了?这要多挨几次打,怕不是能中举?
“算了算了,不缺这点儿,你还是拿着这点银子给自己补补身子吧,说不定以后还有放闷棍的。”
“你要真想孝敬我,就赶紧把你那狗屁婚事给退了!不然这银子你还是自己去找个棺材铺定个棺材板吧。”
摇了摇头,梁师爷嘴上倒是不挠人,但还是坚决不肯收这笔银子,张小树被打就是衙门监管不利,他自然不会收这个钱。
“下次弄点好酒就成,不用送了!”抱着酒坛,梁师爷很潇洒走出了酒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