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概冷笑道:“收兵?妄想!阖闾回到姑苏还会放过我吗?即便他假装大度饶恕性命,余生也要在牢笼之中度过,寡人不需要他的怜悯!与其如蝼蚁般苟且偷安,倒不如搏一把,看看谁能做吴国之主!”
“父王与太子不会任由你放肆!”季子怒斥。
“哟,脾气不小啊!”夫概嘲讽道,他举起手中的佩剑,抵在季子额前,恐吓道:“别仗着宋国公主的身份,就以为不敢杀你?老实本分点,或许还能饶你性命!否则,现在就让你去见阎王!”说完晃了晃手中的长剑,剑身明晃铮亮,闪着冷洌的寒气!
长公主了解夫慨脾气,一怒之下,真的会置季子于死地,连忙求情道:“叔伯,季子年轻不懂事,您别与她计较。”说完挡在季子身前,偷偷朝她使眼色。
季子强抑心中怒火,倔强地转过脸去,不予理睬。夫概一挥手,身后的士兵如虎狼般将季子架入内殿,季子拼命挣扎着,嘴里不停地大喊:“放开我,放开……”
那些兵士将季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扔,就径直朝外走,“咣!”殿门被重重关上,殿里顿时黑暗一片。季子担心其他人的安危,拍着殿门拼命喊叫:“本宫乃太子正妃,你们想抓的人是我,不要去祸害其他人。”
殿门外悄无声息,接着,殿门被打开,兵士先后将青洛、婧云推搡进来,她们来不及站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手掌、膝盖被擦伤,渗出殷红血迹。季子急忙上前扶起二人。她担心夫概对昀欣和长公主不利,隔着殿门大喊:“夫概,好男不跟女斗!你若还有一丝良心,就不要为难长公主和郡主。”
夫概不由失笑,朝殿内喊话道:“想不到你一娇滴滴的女人,还懂得激将!放心,只要她们安分老实,寡人不会伤她们一根发丝。”
“夫概,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别食言,让人瞧不起你!”季子不放心,又补上一句。
夫概不予理会,对长公主道:“请吧,大侄女!”
“别碰我!本宫自己会走!”长公主挣脱兵士的押解,怒目而视,她将惊魂未定女儿紧紧搂在怀里,护着她往宫门走去。
“将她们带到碧云阁!好好看押!”夫概吩咐道。
“遵命!”
姑苏城守将戎肃听从夫概指令,任由他调遣守军。如此一来,王城防卫牢牢控制在夫概手中,王宫又被他掌控。夫概万事俱备,当即登位称王。百官手无寸铁,又被夫概威逼利诱,迫于无奈,只得顺从他的心意,尊他为王。夫概看似平稳地掌握了大权,百官对他言听计从。实际上,仍有忠耿贞烈的大臣暗地里想方设法,将事态通禀给吴王阖闾。姑苏令濮央就是其中一位,他三十多岁,清儒削瘦,年纪轻轻却掌王城诸事。此时已是深夜三更,他背着手,在书房不安地踱着步。濮央眉头紧锁,苦思冥想如何才能躲避夫概的耳目,将消息送出去。
想了许久,他找出一块绢布,提笔急书。又从匣盒中取出一枝竹笛,旋出一节,用针把内层顶出。原来这笛子是特制的,内外两层。濮令将绢纱紧紧地裹在内层上,然后套上外壳,旋紧。从外观上,看不出异样。他试吹了几声,笛声清亮透彻,无一丝暇疵。做好这一切,濮令开门唤来管家彦山。
“大人有何吩咐?”彦山闻声进到屋里。
濮令神色凝重地说:“这件事十分危险,一旦不慎,可要掉脑袋的。”
“大人不说,小人也知道变天、事态严重。”彦山果然心思通透,不需细述,就知道濮央要交待何事。
“你可想好了?这不同与在府上打理家务,危险得很!”濮央有些担忧。
“小人的命是濮府给的,若不是老大人,小人早暴尸荒野。这些年,蒙大人照拂,小人衣食无忧,就算赔上这条命,也一定完成大人所托。”彦山神情坚定,抱着赴死信念对濮令立誓。
“不,你得好好活着!这样才能将消息传达到。原本不想让你冒这份险,但事情发生这么多天了,大王那儿依然无任可讯息传来。今天夫概举行了王位大典,接下来会松解封锁,你趁机混出城去,将情况同大王言禀。”濮令谨肃地嘱咐道:“这是前往郢都的路线图,千万收好。”
“到了郢都,如何才能取信于大王呢?”彦山问道。
“鄞见大王时,只要拿出这支笛子,他自会明白。”濮央道。
“白天府门外有人监守,今天晚上就出府,扮成小贩混出城。”濮央吩咐道。
“是,小人原本就做过小货郎,扮小贩,得心应手。”彦山笑道。
“万万小心。”
“是,大人,我这就去准备。”彦山拿起竹笛出了书房。濮央心里七上八下,他即担心绢信能不能通达王驾,又忧愁彦山路上会不会遭受意外。总之,一颗心,绐终不能踏实。
在楚国的阖闾,时时受秦楚联军袭击。这一日,他刚在郢都外击退敌军的反攻,秦、楚联手,来势远比自己想像中强得多。虽说此役得胜,但接下来如何应对,阖闾心中并无把握。望着秦楚撤离的方向,阖闾的心沉了下来。就在他们回城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城门的守军盘问一名小厮,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竟扭打起来,紧接着,那人被几个兵士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