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不会有太多溢美之词。”山思缘道。
贾后神色变,贾嬷嬷当即喝道:
“放肆!”
半晌,贾后见山思缘面上并无惧意,却转阴沉为笑意,道:
“若欢儿来写史册,又会如何?”
“自古没有女流之辈执笔青史的道理,世俗不容许。就跟他们没法容忍女子当权一样。”
贾后再度神色变,贾嬷嬷又要呵斥,却被贾后以手势拦下。山思缘的话,说到贾后心坎里了。她虽居高位,虽掌一国之权,却也甚至不少人暗自磨刀,只待杀她泄愤。不少是政敌,不少是重男轻女世俗之辈。很多人私下里议论,她不守妇德,乱了朝纲人伦。可那又如何,反对她的人已死,这天下仍牢牢拽在她手心里。
不过山思缘巧妙地避开了她的问题,不发表自己的意见,这点让贾后甚是惶恐。张欢如今才十四岁,便有如此巧思,若真将她立为太子妃,只怕手段较贾后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本宫有些乏了,欢儿你身子不适,早些回去歇息吧。改日本宫再邀你进宫赏花。”
“欢儿多谢娘娘体恤,愿娘娘身体安康,无病无灾。”
山思缘欠身行礼后,由贾嬷嬷领着,乘轿出宫门。宫门既出,徐嬷嬷方松了口气,手心里的手绢被冷汗浸润了。
“女郎今日所言,锋芒毕露,不是大郎君希望的呀。”徐嬷嬷忧心忡忡地说。
山思缘笑了笑,道:
“我听闻贾后十四岁,也是聪明伶俐,锋芒毕露。我这可都是照着她的模样学的。”
“若是惹恼了贾后,那可是灭门的大罪啊。”
“嬷嬷多虑了,她不会的。”
“女郎如何确信?”
“她需要父亲,帮他稳定朝纲。父亲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朝中老臣离心,她的位子怎会坐得安稳呢?贾后虽嚣张跋扈,却也不傻。”
见女郎分析得头头是道,徐嬷嬷不禁道:
“女郎今日倒是清醒得很,怎么平日总是胆小怯事的模样。”
“还不是被父亲逼的。”
山思缘笑笑,徐嬷嬷毕竟不是张大朗主,此事算是糊弄过去了。回到张家,张大郎主便将徐嬷嬷叫到屋里询问入宫后的情况。
张大郎主越听越不对劲,这时有下人匆匆来报,小女郎漫步桥边时不慎落水,唤了几声也没醒。
徐嬷嬷匆匆去请大夫,针灸了几下,人醒了,只是忘了一些事。她不记得自己为何落水,更不记得自己入了宫,但听到贾后找张大郎主私谈,要解除婚约,心中压着的巨石总算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