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那时的记忆本就错乱模糊，现在更加不能确定一切都曾经真实的发生过。

铜镜的力量、颜华的受伤、猫又的去向，所有的一切事情交织缠绕着，云初心中一片混乱，怎么都理不清头绪。

一想到颜华现在可能重伤，还不知在哪里流落，更不知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云初就焦虑不安，好像胸口被巨石压迫一样。

在云初一直以来的印象里，颜华是从来不会与受伤这样的字眼产生联系的。他那样深不可测的修为，一向潇洒惫懒的笑意，仿佛天地沦陷都不能将他摧毁。

然而，这样强大的师父，身受重伤，不知身在何处。云初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纷乱思绪按下，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云初根本无从想象颜华脆弱的样子，可以肯定的是，就算颜华伤重得快要死掉，脸上还会带着那种若无其事，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笑意。

所以她不能慌，不能乱。她会从偌大天下间找到师父，解决所有问题，表现得像是颜华的徒弟。

两人都受着伤，景奕内伤尤重，只能在林中缓慢行走。云初暗暗决定，等找到了常玉之后，她就与他们分别，前去寻找颜华。

在离此不远的地方，地底山洞的上方。暗结界的力量爆发之后，土地崩塌下陷，山石散乱翻滚着，树木摧折断裂，露出深埋在土地里的根部。

一切都显示出震动后的混乱。在一地狼藉中，楚陌独自站立在高高突起的岩石上，俯视着深深凹陷下去的地面。

在地底深处，暗结界释放出的狂猛力量摧毁了整个地下洞窟，也断绝了他所抱有的一线希望。如果噬心咒真的存在解法，此刻也已经深埋地底，永不见天日了。

楚陌看着眼前这一切，并没有多少惋惜的情绪。命运向来对他吝啬，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不抱有过多的期待。

在一片静寂之中，身边突然响起一道缥缈的女声：“你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啊。”

“啊。”楚陌简单应了一声，语调中不带丝毫波澜。

“看来，你只能选择跟那个人合作了。”

“嗯。”

长久的沉默。

“这样做好吗？”那道声音轻轻说。

“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多余的关心了？”楚陌抬起头，望着高远的天空。

正是朝阳初升的时候，一轮红日自层叠的白云之后喷薄将出，将层云染上或浓或淡的霞彩。

万物蓬勃而富于生机，唯有他，被排斥在天地生灵之外。心脉中留有恶毒的咒术，迟早有一天会剥夺他的性命。

他竭尽全力，不过是为了谋取活下去的机会罢了。如果真有神祉高高在上主宰他们的命运的话，那他真是一个偏心不公的神。

怎么能就此甘心呢？对着沉默而无情的天空，楚陌无声而笑，笑容肆意而不屑。

所有命运欠他的，他会一一讨回来，并不是很介意这个天下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