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复晨才冷静下来。他整个人像滩抽掉骨头的肉泥一般蜷缩在椅子里，满脸倦容。这些年他遇到的困苦不算少，可让他如此疲于应对的场面却不多。从家庭矛盾开始，到公司危机初现，再到同行竞争，最后是社会舆论压力。各方面的因素在在同一时间将他裹挟进死地......

“那个张胖子还真是连装都装不出来，没做亏心事不至于吓成那样。”胡渡在一旁愤愤不平地骂道，“那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们让着他三分他们还敢蹬鼻子上脸了！”

“老板，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调查他们？”

“没用的，他们不怕查。”复晨撑住扶手勉强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朝门口走去，“买最早的机票，明天去会会秦叔。”

“老板，我们真的......?”胡渡话还没说完，复晨已经走远了，只剩下走廊上传来“刺啦刺啦”的一步一步拖着脚走路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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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竹生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面前是位于市中心的一片小湖，这在南方的城市里是稀松平常的景色。一条长堤横穿过这片湖泊，将湖面一分为二，想来应该是方便行人抄近路而保留的。车子在长堤的一头停了下来。

“下去走走吧。”

长堤不长，四五百米的样子，但是很窄，只容得下三个人并排行走的宽度，所以就显得长了。长堤上只有两侧的路灯远远地投下几块昏黄色的光斑，连带着也给堤侧的湖水晕上了一层暗金色的波光。

竹生和南国并排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你在这座城市应该呆了很久了吧？”

“嗯，有...七年了吧，从读研的时候就在这里了。”竹生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答到。

“舍得离开吗？”

“为什么舍不得？我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走！”竹生恨恨地说道。于南国有一点惊诧，竹生是极其压抑的人，开心也好、生气也罢，都不轻易外化，可偏偏提及至此就一腔怒气。

竹生沉默了半分钟强行压制住心里的郁结，才慢慢开口道：“我曾经逃离过这座城市，在那段时间里，但凡想起这座城市的名字，就会止不住的反胃。那时我才明白，我对这里的厌恶感已经变成了一种心理疾病。这座城市记载了我人生中大部分的耻辱，就算待一辈子我都不会心生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