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向新娘家出发。
队伍最前方是俗称’放炮的’,往往是中年男性,背着一个黑色挎包,里面装着香烟和鞭炮,遇到拦路的,就发点烟,放一挂大鞭,即可解决问题。后面紧跟着本地八音会乐队,唢呐,二胡,笙箫,钹,镲,锣,铙,鼓。乐手都是上年纪的大叔,但弹奏起来铿锵有力,激情四射。于是被拦路之后,就是乐队的表演时刻,一群人围成一个圈,乐队的人在里面吹拉弹唱,高潮来临时,节奏渐渐加快,几种乐器的声响在空气中混杂在一起,仿佛奏响一种原始的生命赞歌。
大熊骑着高头大马,马上垫着一层红绸缎被,后面跟着一匹马,上面坐一个小孩,俗称“压轿孩”,通常由属相合适的近亲小孩担任。压轿孩带着新娘的胸花,到了新娘家里,需要新娘拿礼物来兑换这个胸花。
我们这些小弟兄们,分散于迎亲队伍两侧,给大熊撑场面,还预防一些特殊情况的发生。以前,但凡是红白喜事的日子,总免不了有人喝酒闹事,打架斗殴,热闹的同时也产生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严重时还有人住院。
我和二蛋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当兵之后的二蛋真是越来越伟岸英俊,英姿飒爽,男人气概溢于言表,并且还说着一口漂亮的普通话。
“你为什么不用家乡话?”我忍不住问他。
“不是的,我就是一下子换不过来,习惯了。”
“哦。”
其实我很纳闷。我怎么就可以普通话和家乡话随时切换。
“妞妞回来了,你知道吗?”二蛋问我。
“我知道。”
“我也退伍了。”
“那你后面什么打算?”
“我有一个战友在省城承包工程,让我去帮忙。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去。”
“依我的拙见,你一定要去,外面机会多。”
“是的,这我知道。”
二蛋叹息一声,感觉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有什么想不开的?”
“有一个人,我放心不下。”
二蛋支支吾吾地说。
我大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妞妞。我一直都有预感二蛋是喜欢妞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