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中医针灸的研究已经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先是自己往自己身上扎针做实验,后来就开始给村民扎针,居然效果还很不错。古往今来,读书人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不能出仕为官,治国安邦,便悬壶济世,造福于民。罗老师作为一位不得志的读书人,便在从医济世,教书育人的道路上,获得了极大的人生满足感。
至于音律,他自有一套心法,所谓大乐必易,他的音乐均是朗朗上口,老少皆宜。每年六一儿童节,他都要创作几首儿歌,参加镇上的汇演。有一次,教委的领导说罗老师的音乐,就仿佛唐朝的诗歌,真是气势磅礴,浑然天成,而又韵律工整,意境深远。罗老师听到这种夸奖总是谦虚地笑笑,拱手作揖,“过奖了,过奖了。要说音乐的最高境界莫过于竹林七贤嵇康所言,合于天地。”
他的小屋子常年挂着一副嵇康松下抚琴图,行为举止皆以嵇康为典范。他曾自言自语道:“读书人,当如松下清风,高而徐引。”他高尚的人格和超脱的境界,在镇上都小有名气。
本村的宋老师,初中毕业无事可做,好在平时喜欢读书,村里缺少老师,其他地方的老师又不愿来这山沟沟,就作为临时工在校代课,守着家庭,还能得一份工钱。
宋老师也许受罗老师耳濡目染的影响,平时也是认真负责。但毕竟年龄不大,有时就和学生玩在一起,丢沙包,踢毽子,跳绳,各种玩乐都很在行。这时候,罗老师就坐在院子里看大家玩,偶尔提起他的大烟袋抽两口,有时就看着大家笑。
村里老有人撮合罗老师和宋老师,罗老师总是摆摆手说:“莫开玩笑,我都可以当她叔叔了。”宋老师更是羞于讨论,总是躲得远远的。
宋老师父亲曾是村里的老会计,一副铁算盘,打得溜溜溜,是村里少有的能人。他十分不屑地说:“没有良田十亩,钢砖大院铁大门,楼上楼下,电梯电话,谁也甭想娶我闺女。”
每天晚上,罗老师的小屋都会有青年男女来聚会,大家弹琴唱歌,喝酒写诗,谈情说爱,给小屋带来了足够的人气。
罗老师从不嫌弃大家过来打扰他,换他的话说,这个唐朝古庙,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恩怨情仇,孤魂野鬼,他一个人住着也瘆得慌,人多热闹,还可以聚气补阳辟邪,何乐不为?
偶尔年轻人在外打到野物,如野鸡,野兔,黄鼠狼等,也直接提过来,拔毛褪皮,炖上一大锅,再配点烈酒,喝大了,讲点粗言俗语,乡村野史,好生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