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
“你个死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你不了解自己的情况吗,跑医院去干什么!”
“爸爸病了,在医院里呢……”凤熙声音哽咽,差点哭了。
“哦,不好意思,丫头,”陈道子的充满磁性的嗓音里带着宠溺,“老师竟然忘了,把地址发过来,老师在天黑之前赶到。”
电话挂断后,凤熙把地址发了过去。
“滴滴,滴滴!”突然,她的信息铃声响起来了。她拿起手机一看,吓得差点尖叫起来,一张恐怖的黑白照片赫然出现在手机里,照片里一个枯瘦的干尸躺在病床里,杂乱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看骨架估摸年龄只有四五岁。照片画质粗糙,颜色泛黄,透着年代感。
她哆哆嗦嗦关掉照片,突然不远处响起古怪而低沉的惨笑声,凤熙猛然转身寻声望去,除了一张空空的病床什么也没有。她太害怕了,不由得颤抖起来。大哥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额头滚烫泛红,关切地让她在一旁休息,二哥已经从学校赶了过来,有他给大哥做帮手,大哥并不怎么要求她了。
凤熙坐在椅子上,看着父亲生病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握住父亲的手,想起小的时候父亲牵着她的手赶集,大手温暖有力,现在却虚弱无比,心疼和难过交织在一起。她不知道还能陪在父亲身边多久,只想让时间静止下来,就这样静静地呆在他身边,她甚至向上天祈求愿意用自己三十年寿命换取父亲的健康长寿。
她的眼底泛起一抹雾气,视线变得模糊不清。生活是如此艰难,尽管活着很艰辛,可是现在连活路好像都要断了。父亲的命运以及她的命运都被扼住了咽喉,危在旦夕。说不出的伤感,她弯起嘴角狠狠地嘲笑着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在忐忑不安中已接近黄昏了,凤熙看着从窗外斜进来的斑驳光点,手心里开始出汗,面对死亡的威胁,她也免不了害怕。她开始不自觉地翻看手机,期待着陈道子早点赶到。
病房里虽然开着暖气,但凤熙明显感觉室温越来越低,同时,她的脑袋像针扎一样疼,像灌了铅的皮球一样沉重,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本来她是来探望父亲的,而现在她却成了危险的病号,她的病危在于眼前没有人知道她的情况,更没有人会伸出援手,如果她会死去,一定是孤独地逝去,无声无息,悄若落叶。
当然,有一个人不会让她就这么离开。他会拼劲全力也要保她周全。此时他正在路上疾驰,他一听到凤熙有危险,就马不停蹄地出发了。一路上都不敢有半分耽搁,尽管如此,还是因为堵车多花了两个小时。他心急得双眸发红,只有他知道凤熙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眼看黄昏已近,他心里大叫不好,还有一会儿他才能赶到医院,而现在情况一定在恶化。
他猛地刹车,把车停在路边,拨出了凤熙的电话,然而没有人接听,他一遍遍地重拨,电话那头如死水般沉寂,陈道子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冒出了冷汗,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