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屋住的几年,是凤熙最不愿回忆起来的几年。即使时隔多年,凤熙还会偶尔梦见鬼屋阴暗的房间,斑驳的墙壁,狭小的窗户以及那扇厚重的绿色掉漆大门。房子里发生太多让人毛骨悚然的往事。
刚搬进新家不久,凤熙就察觉到不对劲。每天天色稍微暗下来,门口不大的空地上占满了高矮不一,披头散发穿着或白色或灰色长袍的鬼影。第一次看到时,凤熙吓得直冒冷汗,因为这么多的鬼影同时聚集在一起,是以前从未见过的。他们披散的头发看起来尤其渗人。与以前看到的一样,他们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仿佛半透明的雕像。门口也总是站着三两个,当人要出进的时候,他们也不会避让。凤熙很多时候都壮着胆硬着头皮穿过他们虚空的身体。
不仅屋外鬼影重重,屋内也阴气逼人。即使开着灯,依然觉得昏暗,虽然看不到鬼影,但总觉得除了家人还有其他东西存在。
有的时候天黑了,凤熙父亲李平母亲述弼和大哥李洋在地里干活还没有回来,凤熙和二哥李磊在堂屋里写作业。在没有一丝风的作用下,开着的大门会突然嘭的一声严丝合缝的关上,房门吱呀吱呀地一会关一会开。没有人的房间里传来鞋子哒哒的落地声和椅子的摇晃声。每当这时关在后面一间房里的几十只鸡就会不安的咯咯叫起来。凤熙吓得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心提到了嗓子眼,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祈祷,“爸爸妈妈快点回来,爸爸妈妈快点回来呀……”
甚至白天的时候,异响也会发生,凤熙有的时候准备从房间里出去,房门突然嘭的一声关上了,吓得凤熙盯着房门呆愣半天。
晚上凤熙又开始了整晚的失眠。每天的夜晚她时不时会被怪异渗人的笑声,哭声,叹息声惊醒,让她陷入一阵一阵的恐惧中。她感到极度痛苦。她经常躲在被子里无声哭泣,摸着护身符,摸累了就小心的放在怀里,来获取一点点的安全感。
情况不仅仅是被惊吓,糟糕的是家里的鸡开始萎靡不振,产蛋量下降了,接着一只一只的慢慢死去。本来鸡蛋和鸡都是家里的经济来源,这样一来本来捉襟见肘的经济变得更加困难。雪上加霜的是七月连续半个月的大雨,把仅剩的两亩水田里的稻谷杆泡烂了,还没有完全成熟的稻谷将烂在地里,颗粒无收。李平和述弼蹲在泥泞的水田边,看着覆倒的水田痛哭不已。
生活一下子陷入绝望,有三个未长大的孩子,学费生活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经济来源被一一斩断,给这对中年夫妻巨大的压力。哭过之后,生活还是要继续,李平决定外出打工,来弥补家里的经济损失,让述弼就在家里照顾孩子,顺便打理田地。述弼没有其他的法子,只好同意丈夫的点子。
不久,李平装点了简单的行李出门了,述弼噙着泪挥着手,依依不舍的和他道别。家里的经济状况,凤熙也渐渐知道了,本来精神饱受折磨的她,更觉得压抑痛苦。她的身体更加虚弱,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双腿软绵绵没有力气,走一段路就气喘吁吁。
她对那些鬼影害怕又充满了憎恨。自从她能看到他们以来,他们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自己每天都活在恐惧中怀疑人生。